這時候敢站出來為蕭成煊說句話的,估計也就只有他了。
沈延川并不意外,下頜輕點(diǎn):“蔣大人,請說?!?
蔣兆元轉(zhuǎn)身,視線不動聲色從蕭成煊身上掠過,看到他惶惶不安的模樣,心中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他一直以這個外孫為驕傲,從小到大都十分疼愛。
誰能想到,蕭成煊竟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
所有的情緒積壓起來,都轉(zhuǎn)化成了對沈延川的惱恨。
——若不是他,事情又怎會鬧到如此地步!
蔣兆元盯著沈延川,這位歷經(jīng)宦海沉浮的老臣,終于露出他的精明與犀利。
“世子剛才說,是葉初棠認(rèn)出,烏嵐山刺客所用箭矢,和三年前葉錚遇刺時候的一樣,可后又說,其實(shí)不然。那這前后所矛盾,我等實(shí)在不知,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
這話算是問到了關(guān)鍵點(diǎn)上。
因為沈延川雖然靠這個詐出了蕭成煊,可坦白說,他這算是用一個謊,驗證另一個謊。
真真假假,誰又可知?
然而沈延川神色平靜如常,非但沒有緊張,反而微微笑開。
“蔣大人問得好。其實(shí)我方才的話有真有假,不過是為了探上一探,算不得數(shù)?!?
蕭成煊氣得差點(diǎn)吐血。
沈延川這話,豈不是相當(dāng)于把他當(dāng)成了玩物,隨意耍弄!
偏偏沈延川還如此輕描淡寫!實(shí)是可恨!
蔣兆元顯然也沒想到沈延川居然就這么直接承認(rèn)了,再深沉的城府都按捺不住掛了臉。
“世子當(dāng)這是哪兒?竟如此戲弄!”
且不說蕭成煊是皇子,上面可還坐著穆武帝!
他當(dāng)這里是他定北侯府的廳房,隨意語不成!
“蔣大人別惱,我這法子雖然魯莽,卻也有用,不是嗎?”
不說還好,沈延川這話一出,蔣兆元更氣了。
什么叫“有用”!
他這是要逼死蕭成煊才肯罷休嗎!
“你——”
“葉二小姐說,她曾見過一樣的箭矢,并非假話。只不過,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別處?!?
蔣兆元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意:“別處又是何處???該不會又是世子隨口說出的吧?”
“自然不是?!?
沈延川略作停頓,余光瞥了眼神色突然僵住地蕭成煊,這才淡笑著開口,
“她說,是在青州?!?
蕭成煊暗暗松了口氣。
沈延川眼角浮現(xiàn)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蔣兆元皺起眉頭:“青州?”
“不錯。”沈延川頷首,“就是前段時間的事?!?
京城所有人都知曉,葉家那位二姑娘,特意將自己爹娘與阿兄移靈回了青州老家。
沈延川道:“許是當(dāng)年那些人知道他們回去,特意前往,想要趕盡殺絕。不過正趕上青州暴雨,他們姐弟幾人又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中,未能給對方可乘之機(jī)?!?
眾人面面相覷。
如此說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