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裝甲如同紙片般碎裂,生物組織和機械零件混合著鮮血爆散開來。
“敵襲?。?!”
凄厲的警報聲和行者們驚恐的吼叫聲同時響起。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在那頭滄龍出現(xiàn)之后,無數(shù)的海溝生物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水,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涌現(xiàn)。
它們嘶吼著,咆哮著,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悍不畏死地撲向這支訓(xùn)練有素的深海行者小隊。
能量光束在黑暗中亂射,爆炸聲此起彼伏,但面對無窮無盡、悍不畏死的海溝生物,這些攻擊如同泥牛入海。
改造巨獸被蜂擁而上的怪物撕咬、淹沒,深海行者們甚至來不及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幾乎是瞬間,這支裝備精良、不可一世的深海行者的部隊,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來自深淵的狂潮徹底淹沒了。
慘叫聲很快便消失在怪物們的嘶吼和海水的涌動之中,只留下破碎的合金殘骸和彌漫的血腥。
黑暗中,那頭巨大的滄龍背上,一個身影靜靜矗立,冷漠地注視著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李牧寒抬頭看著眼前那座無法用語形容其宏偉的深海要塞。
幽藍的合金結(jié)構(gòu)在深海的微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無數(shù)能量節(jié)點如同跳動的心臟,驅(qū)動著這座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與海底都市。
他的目光之中透出一絲難以喻的復(fù)雜。
他想起了歷史,想起了文明的演進。
文明的發(fā)展軌跡,如同奔流的大河,本不應(yīng)該輕易被外力干涉。
深海行者,或許在莫里亞蒂的影響下走向了某種極端,但他們也只是遵循了生存與擴張的此道,依靠科技與掠奪,發(fā)展延續(xù)至今。
他們在這片無盡之海建立的秩序,雖然冷酷,卻也花費了上萬年的時間沉淀。
而在更深的海溝之中,x和永恒領(lǐng)主的碎片,在無盡的痛苦和對抗中,也建立了屬于他們的、扭曲而混亂的秩序。
那么現(xiàn)在。
他,李牧寒,繼承了海溝深處那混亂而原始的力量,站在這里,要做什么呢?
就讓一種秩序去推翻另一種秩序吧。
讓一種文明去覆滅另一種文明。
這并非簡單的對錯,更像是一種宇宙尺度的自然選擇,冰冷而殘酷。
無關(guān)個人恩怨,他此刻更清晰地認識到,這只是無盡之海文明演進中,一次劇烈而必然的大更迭。
如果說,他所痛恨的塔拉族對于宇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無情地不斷吞噬著擋在它們前進道路上的各種文明,將一切納入它們的體系……
那么今天,此時此刻,他李牧寒,動用著同樣源自塔拉族的力量,將會成為深海行者這一偉大而畸形文明的——吞噬者。
他緩緩抬起手臂,手指著那壯觀雄偉的深海要塞,那座融合了科技與殺戮的深海巨城市。他用古老而帶著毀滅韻律的塔拉族語,低聲說道:
一個不留。
這命令冰冷而絕對,包括那些在莫里亞蒂的意志影響和塑造之下,已經(jīng)徹底異化、畸形誕生的深海行者平民。
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建立在對其他種族掠奪和改造的基礎(chǔ)之上,是這個畸形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有的道德準(zhǔn)則,人類的、其他種族的,在這巨大的宇宙天平之中,在生存與毀滅的終極法則面前,其分量似乎都是同等的——微不足道。
這一刻,李牧寒才恍惚間突然意識到,或許塔拉族所做的一切,那些令萬千宇宙生靈恐懼和憎恨的行為,不過也是如此。
遵循著某種更高層面的、冷酷的宇宙進化法則。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高維生物也好,還是掙扎求存的萬千宇宙中的生靈也罷,沒有人能真正逃過此道。
反抗者們并非是要向塔拉族討回所謂的公道,因為在宇宙的尺度下,公道本身就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概念。
他們真正要做的,而是要在這場殘酷無情的宇宙的進化論之中,徹底勝過塔拉族,取代它們,成為新的食物鏈的頂層。
所以……就從這里開始吧。
在這一刻,自己或許要暫時舍棄掉李牧寒這個身份。
以塔拉哈斯的名義.......
我的士兵
前進
隨著他最后的意念落下,命令如同無聲的波紋擴散開去。
“吼——?。?!”
“嘶——?。。 ?
回應(yīng)他的是震耳欲聾的咆哮和嘶鳴。
無數(shù)的海溝生物如同漆黑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涌向了那座秩序井然都市。
黑暗吞噬光明,混亂沖擊秩序,一場文明對文明的最原始、最徹底的毀滅,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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