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血紅色的瞳孔里一片冰冷,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波動,只有一種近乎妖異的、令人窒息的絕美。
那份極致的冷靜和不屑,比任何憤怒的咆哮都更具挑釁意味。
下一秒,無需更多語。
轟——
夏玥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暗紅色的流光,裹挾著新凝聚出的、更加狂暴的血色能量巨斧。
與燼骸再次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沖擊波將周圍的熔巖都掀起了數(shù)米高的巨浪。
但激烈的碰撞中,夏玥的頭腦卻異常清醒。
她很明白,燼骸此刻狀態(tài)的力量近乎無窮無盡,他腳下的火山就是他力量的源泉。
而自己,雖然爆發(fā)力驚人,血族的恢復(fù)力也遠超常人,但終究不是以持久戰(zhàn)見長的類型。
每一次武器的破碎和重塑,都在消耗著她的本源力量。
繼續(xù)這樣毫無意義地消耗下去,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必須……破開他的防御。
必須找到一擊必殺的機會。
她的目光趁著一次高速閃避的間隙,飛快地掃了一眼遠處一處相對完整的斷壁殘垣角落。
在那里,她的女兒夏玲玥正死死地抱著早已昏迷過去的林鈴。
小小的身體蜷縮在陰影之中,嚴(yán)格遵循著母親離開前“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不要發(fā)出聲音”的囑咐。
夏玲玥緊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敢說,但那雙與夏玥極為相似的大眼睛里,卻寫滿了對空中母親的擔(dān)憂和恐懼。
看到女兒那擔(dān)憂的眼神,夏玥心中最后的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沒辦法了……只能速戰(zhàn)速決。
既然常規(guī)的力量無法破防,那就只有……將那份禁忌的、連自己都難以完全掌控的“混亂法則”的力量,更多地引導(dǎo)出來。
哪怕代價是……失控。
她深吸一口氣,暗紅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更加深邃、更加無序的黑暗在翻涌。
“……速戰(zhàn)速決吧?!?
她在心中低語。
“至于之后……就算失控了,李牧寒……你也一定會想辦法把我拉回來的,對吧?”
打定主意,夏玥的攻擊節(jié)奏驟然一變。
不再是之前的試探和周旋,而是變得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
每一次攻擊都凝聚了更強的力量,每一次碰撞都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她開始主動引導(dǎo)那股潛藏在血脈深處、代表著無序與混沌的力量。
然而,就在她體內(nèi)的混亂之力即將徹底爆發(fā)、準(zhǔn)備發(fā)動賭上一切的攻擊的瞬間。
異變陡生。
幾乎是同時,還在勉力支撐的墨羽,以及半昏迷中的霜冉,都猛地感覺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降臨。
夏玥自己更是感受得無比清晰。
一股無比純凈、溫暖、帶著神圣氣息的力量,如同最溫柔的月光,又如同初生的晨曦,從她的身后悄然降臨,輕柔地包裹住了她。
這股力量與她體內(nèi)狂暴的血能、以及即將失控的混亂之力截然不同,它平和、浩瀚,卻又充滿了難以喻的生命力。
暖流瞬間涌入她的四肢百骸,之前因為持續(xù)高強度戰(zhàn)斗而積累的疲憊感、能量消耗帶來的空虛感。
以及強行催動混亂法則帶來的精神負擔(dān),竟然在這股力量的撫慰下,如同冰雪遇陽般迅速消融。
她的力量,在飛速恢復(fù)。
唰——!
一聲清越的、仿佛能滌蕩靈魂的破空之聲響起。
一道耀眼的光芒撕裂了被高溫和硫磺染成暗紅色的天空。
那是一柄造型典雅而莊重的旗槍。
槍身潔白如玉,其上纏繞著仿佛由光芒織就的旗幟,旗幟無風(fēng)自動,散發(fā)出圣潔的光暈。
白色旗槍如同天降神罰,又似救贖之光,拖著長長的光尾,從天而降,“轟”地一聲,精準(zhǔn)無比地、深深插在了戰(zhàn)場中央?yún)^(qū)域的一塊相對平整的巨大巖石之上。
旗槍落地的瞬間,一股肉眼可見的、純白色的神圣力量領(lǐng)域,如同水波般以旗槍為中心,飛速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這是......守誓者的力量......”碎星嘴唇微微動了動,而后微微松了一口氣。
“......哥,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這領(lǐng)域所過之處,灼熱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一些。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無論是傷痕累累、幾乎力竭的墨羽,還是重傷昏迷的霜冉,甚至是被李承天護在身后的那些受傷的士兵。
只要被這純白色的光輪領(lǐng)域覆蓋到,他們身上的傷口,無論是刀傷、燒傷還是沖擊造成的內(nèi)傷。
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失血帶來的虛弱感、能量耗盡的疲憊感,也在這神圣的光芒中快速消退。
唯獨……
那立于熔巖之中,渾身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燼骸,被這純白領(lǐng)域的光芒照耀時,體表的熔巖紋路仿佛受到了某種壓制。
發(fā)出了“滋滋”的聲響,冒起了更加濃烈的黑煙,他發(fā)出了更加憤怒和痛苦的咆哮。
這股力量,顯然只針對“友方”,并且對燼骸這種毀滅的存在,帶著天然的克制與凈化之力。
原因很簡單。
你并非他所守護之物。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