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主體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生物質感,仿佛某種巨大的,覆蓋著甲殼的蠕蟲。
體型龐大到超乎想象,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
相比之下,姜槐他們乘坐的這艘小船,渺小得如同漂浮在湖面的一片樹葉。
那巨型活體戰(zhàn)船在破浪前行時,并未保持沉默。
從它龐大身軀的下方,猛地伸出無數條更細長、更靈活的灰白色觸手。
這些觸手如同擁有自己的意識,敏捷地探入翻涌的海水之中。
尖銳的破水聲不斷響起。
一條條先前潛伏的巨大怪魚被觸手精準地纏住、拖拽出水面。
怪魚們發(fā)出凄厲而短暫的嘶鳴,徒勞地掙扎著。
觸手尖端裂開,露出布滿細密利齒的吸盤狀結構,將怪魚整個吞噬。
咀嚼血肉的濕滑聲響在海風中斷續(xù)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這巨物似乎在通過捕食海怪來補充航行的能量。
恐懼的氣息彌漫開來,連海水都仿佛凝固了。
距離如此之近,姜槐甚至能看清它體表那粗糙、濕滑、泛著金屬冷光的甲殼紋理。
沒有引擎的轟鳴,沒有螺旋槳攪動水流的聲音。
姜槐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鎖定著巨物的側面。
他看到了驅動這龐然大物的動力來源。
不是機械,而是沿著它龐大身軀兩側伸出的,如同節(jié)肢動物般的巨大肢體。
那些肢體呈現出一種灰敗的顏色,協調一致地劃動著,推動著這難以名狀的巨物在海面上前行。
動作緩慢,卻帶著無可阻擋的氣勢。
荒蕪軍團。
這四個字如同閃電般劈入姜槐的腦海。
荒蕪真的要前往靈薄獄去尋找自己父母的靈魂?
塔拉維希的話是真的。
她將自己送到這里,就是為了搭上這趟順風船,跟在荒蕪軍團的身后,進入那片傳說中的禁忌之地。
就在這時候,其中一條粗壯的觸手在海中掃過,似乎將姜槐他們的小船也誤判為了獵物。
它帶著腥風,猛地竄出,朝著小船直刺而來。
陰影瞬間籠罩了小船。
姜槐瞳孔驟縮。
就在觸手即將拍碎船舷的剎那。
他動了。
身體如同一張拉滿的弓,猛地彈射向前。
他沒有選擇躲避,而是迎著那腥臭的觸手撲了上去。
雙手死死抱住了那濕滑、冰冷、充滿韌性的觸手。
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幾乎要將他甩飛。
監(jiān)獄的力量確實被隔絕了,那種熟悉的聯系徹底斷絕。
但屬于太歲本身的蠻橫力量,依舊在他體內奔涌。
姜槐怒吼一聲,腰腹發(fā)力,雙臂肌肉虬結。
他硬生生止住了觸手下砸的勢頭,借著旋轉的力道,將那巨大的觸手狠狠掄起,砸翻在狹窄的甲板上。
木質船板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觸手劇烈地扭動、抽搐,試圖將姜槐纏住絞殺。
姜槐眼中厲色一閃。
他翻身騎在觸手根部,攥緊拳頭。
一拳!
又一拳!
每一拳都灌注了他身為太歲這么多年積蓄的原始力量,狠狠砸在觸手最堅韌的部位。
沉悶的擊打聲不絕于耳。
觸手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反抗的力量逐漸減弱。
最終,它癱軟在甲板上,只剩下輕微的神經性顫抖。
姜槐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他沒有片刻停歇,迅速解下船上備用的粗麻繩。
將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觸手牢牢捆綁在小船最前方的船頭上,打了數個死結。
繩索繃緊。
小船猛地向前一頓,隨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穩(wěn)定地拖拽著。
就這樣,姜槐的小船如同一個掛墜,被那龐大的蠕蟲戰(zhàn)船拉扯著,朝著未知的海域深處,一同駛去。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