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運輸機在萬米高空中平穩(wěn)飛行,機艙內(nèi)燈光柔和,協(xié)會軍部和九局的士兵們們大多在閉目養(yǎng)神或翻閱雜志。
然而,姜槐卻坐立不安,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手中的手機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條未發(fā)送成功的消息,收件人一欄赫然寫著“凜上白雪”的名字。
姜槐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手機邊緣,內(nèi)心的焦慮逐漸蔓延。
就在這時,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突然飛了過來,在砸在姜槐的額頭之前,他抬起手,用手指夾住了葡萄。
姜槐愣了一下,隨即皺眉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李牧寒。
“你干什么?”姜槐語氣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無奈。
李牧寒靠在座椅上,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手里還捏著一串葡萄,顯然剛才的“襲擊”正是出自他手。
“看你愁眉苦臉的,逗逗你唄?!?
他懶洋洋地說道,眼神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
姜槐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在桌板上,語氣沉重:“我聯(lián)絡不到凜上白雪了。已經(jīng)發(fā)了十幾條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凜上白雪?哦,就是你從學院開始帶出來的那批學生之一,聽說強得可怕啊,你對自己學生還不放心???”
“特別行動組有規(guī)定,三小時必須聯(lián)絡一次,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超過二十個小時,她幾乎已經(jīng)是失聯(lián)狀態(tài)?!?
李牧寒挑了挑眉,隨手摘下一顆葡萄扔進嘴里,咀嚼了兩下才慢悠悠地說道:“正常,那邊兒天寒地凍的,信號時有時無。諾沃斯克那邊都保持靜默了,不過這是慣例。最近天氣惡化之后,諾沃斯克每隔一兩天都會有一段時間靜默,也是有過情況說明的?!?
“這次不一樣,諾沃斯克附近有亞龍人集結(jié),其中還包括一頭滅世者直系眷屬?!?
姜槐的聲音低沉,目光透過機窗看向外面。
窗外的天空越來越暗,厚重的烏云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什么不對勁的事情正在發(fā)生。
“你還是挺關心學生的啊,我還以為你除了自己那幾個婆娘之外已經(jīng)心無所屬了。”
李牧寒調(diào)侃道。
“不僅僅是我的學生,你們的芙蘭醫(yī)生目前也屬于失聯(lián)狀態(tài)?!?
“你總是這么敏感?!崩钅梁柫寺柤纾坪鯇钡膿鷳n不以為然,“再說了?!?
他一邊拿起終端查看,一邊挑了挑眉:“嗯.......凜上白雪,嚯喲,六星覺醒者,你擔心她出事??”
姜槐沒有回應,只是默默收回目光,手指在桌板上輕輕敲擊,節(jié)奏急促而雜亂。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凜上白雪的身影,那個總是冷靜自持、眼神堅定的女孩。
他們最后一次通話時,她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姜槐卻從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老師,我打算去康納姆廢墟?zhèn)刹橐幌虑闆r
這就是凜上白雪最后的通話內(nèi)容。
之后便了無音訊。
“還有多久到?”姜槐突然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墨羽查看了一下終端說道。
“今天下午就能到諾沃斯克?!?
“可以讓你妹妹看一下情況嗎?”姜槐問道。
機艙內(nèi),墨羽坐在座位上,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安,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
片刻后,她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事實上,墨巧剛才就告訴我,西伯利亞那邊一片迷霧重重,她看不清那里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
姜槐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凝重。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向機艙門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干啥?”李牧寒見狀,立刻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和擔憂。
姜槐沒有回答,只是低聲喚了一句:“霜冉?!?
話音剛落,原本在機艙角落閉目養(yǎng)神的霜冉便悠然起身,步伐輕盈地走到姜槐身邊。
她的眼神平靜而深邃,仿佛早已預料到姜槐的決定。
“我和霜冉先過去?!苯鞭D(zhuǎn)頭看向墨羽和晚吟“墨羽,晚吟,你們跟大部隊一起過來。如果有任何情況,我會呼喚你們?!?
兩名少女點了點頭,雖然她們的臉上也帶著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對姜槐的信任。
她們知道,姜槐的決定從來不會輕易改變,而她們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
李牧寒見狀,立刻站起身,語氣有些急切:“沒必要吧,你……”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姜槐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打開了跳傘用的艙門。
冷冽的寒風瞬間涌入機艙,吹亂了眾人的頭發(fā)和衣襟。
姜槐站在艙門口,目光堅定地看向前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西伯利亞那片迷霧重重的土地。
“走?!彼吐晫λ秸f道。
霜冉點了點頭,隨后與姜槐一同縱身一躍,從萬米高空中跳了下去。
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云層中,只留下一陣呼嘯的風聲。
半空中,霜冉的身體開始發(fā)生變化。她的身形逐漸拉長,毛發(fā)迅速生長,轉(zhuǎn)眼間便化作了一頭巨大的狐貍。
她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姜槐,隨后踏著風雪,朝著西伯利亞的方向疾馳而去。
“夏玥!咱們也.......”李牧寒轉(zhuǎn)頭看向夏玥。
發(fā)現(xiàn)少女已經(jīng)裹著毯子睡熟了,只是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呼.....吃不下了....好大的蛋糕....呼呼.....必須要趁李牧寒回來之前吃完.....”
機艙內(nèi)陷入了沉默。
李牧寒嘴角抽了抽,然后嘆了口氣:“....算了,你繼續(xù)睡吧?!?
...
...
凜上白雪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仿佛被無盡的深淵吞噬。
她的身體像是被撕裂般疼痛,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尖叫著抗議。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和渾身的劇痛。
當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她臉上的時候,白雪艱難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耳邊傳來冰雪融化后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清脆而冰冷。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她的腿像是被千斤重物壓住,動彈不得,疼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不能死在這里……”
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佩刀雖然丟失了,但幸運的是腰間的小包還在,里面的應急止血用品也完好無損。
她顫抖著雙手,取出繃帶和止血藥。
她的腿傷得最重,疼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她咬緊牙關,從包里取出小刀,深吸一口氣,而后解開皮帶,脫下了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厚毛絨褲,貼身保暖緊身褲已經(jīng)被鮮血浸染,在這種天氣下幾乎已經(jīng)凝固無法脫下。
她將刀挑破緊身褲,而后用刀尖對準大腿上的傷口。
白雪知道,如果不及時處理,雪里的污穢物會讓傷口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