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暗的擴散。
四周的光線像被無形的黑洞吞噬,一點一滴地消逝,
那黑暗如同活物般緩緩蔓延,將一切光明與溫暖擠壓至角落。
李玲安的心跳隨著黑暗的逼近而加速,她緊握著手中的槍械,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既有決絕也有不安。
這黑暗似乎擁有著意識一般,它輕巧地繞過李玲安,仿佛對她存有一絲莫名的忌憚或是興趣,繼續(xù)向四周無孔不入地滲透。
在這片濃稠如墨的黑暗中,那身披黑色甲胄的高大身影若隱若現(xiàn),它的輪廓模糊不清,唯有那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透露出邪惡與狡黠。
那怪物緩緩轉(zhuǎn)頭,目光鎖定在李玲安身上,緊接著,它的嘴角裂開,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對獵物的玩味,也藏著某種深邃的熟悉感。
盡管它的形態(tài)扭曲,力量駭人,但李玲安憑借直覺,認定了那就是姜槐。
也就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電子音在寂靜中響起,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直接穿透了姜槐的意識。
內(nèi)核更換提醒已檢測到典獄長內(nèi)核正在進行變更,是否同意
這聲音冷冽而機械,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緊接著,那個潛藏于黑暗深處的恐怖存在,發(fā)出了一陣令人心悸的笑聲,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深淵底部傳來。
還在等什么,典獄長,接受我的力量吧。我喜歡和你做交易……再一次,我們再一次合作,毀掉一切,一切??!
這話語中充滿了誘惑與威脅,如同毒蛇吐信,試圖纏繞住姜槐的靈魂。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姜槐站在百骸的牢籠前,他的面容平靜如水,雙眼卻深邃如潭,仿佛在衡量著什么。
百骸微微抬起頭顱,其頭甲后方跳躍著藍色的火焰。
它以一種古老的語回應(yīng),聲音直接在姜槐的心底回響。
就像你之前做的,讓它知道,誰才是這副身體的主人
姜槐冷笑一聲,微微昂首,臉色幾乎露出了和暗帝一樣狡黠的笑容。
而此刻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孩兒還在用觸手不斷撞擊著主控室的各處,她試圖將那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揪出來。
同時她嘴里也在呢喃著:“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你阻止不了我!我必須回到自己的王國!!”
然而就在這瞬間,一只被黑色鎧甲覆蓋的手猛地從黑暗之中伸出,掐住了那女孩兒的脖子。
黑暗氣息瞬間包裹住了那女孩兒。
暗帝微微湊近那女孩兒,似乎是在品嘗著她此刻的恐懼。
女孩兒的觸手也纏住了暗帝的身體,但那些能吸取任何生命力的觸手卻無法在這黑暗的身體之上汲取到任何養(yǎng)分。
“咳咳......原來如此,你現(xiàn)在......是別人的階下囚,拉茲.......你這個廢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
暗帝爆發(fā)出了瘋狂的笑聲。
階下囚?哼,真是可笑!現(xiàn)在的我,早已掙脫了束縛,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誰能阻擋我?
然而,暗帝的話語中剛透露出一絲得意,它的身體卻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些緊緊依附在其上的黑色鎧甲,如同被無形之手剝離,一片片地脫落。
緊接著,一抹森然的白色從它原本漆黑的身軀中浮現(xiàn),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縷曙光,打破了黑暗的籠罩。
百骸的骨甲與暗帝掉落的鎧甲開始慢慢融合,黑色與白色逐漸交織成了并不和諧卻又合理存在的身軀。
典獄長……?。∧悴灰迨郑。∵@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把這東西交給我!!
暗帝的咆哮聲中充滿了焦急與憤怒,它似乎感受到了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悄然崛起。
而姜槐此刻站在百骸的牢籠前,他的手中把玩著一支筆,眼前則是一張不斷延長的卷軸,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暗帝的“請求”。
交給我,把身體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交給我——
暗帝的哀求聲越來越急促,但姜槐只是冷冷一笑,提筆在卷軸上寫下了三個字。
擬同意
這三個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讓暗帝瞬間陷入了狂暴之中。
你現(xiàn)在不交給我,你會后悔的!!沒有比你更加高位的存在?。]有人可以替你做決定!你的獄卒也不能??!典獄長!你在自取滅亡?。∧銓⒂肋h無法駕馭我的力量?。?
姜槐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對暗帝的威脅毫不在意。
他抬起手,手中的筆緩緩飄向了監(jiān)牢之中,停在了百骸的眼前。
“該你了,老朋友?!苯本痈吲R下看著坐在角落的百骸。
百骸緩緩抬起頭,那雙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眼眸中第一次閃爍出了不可思議的光芒。
它似乎不敢相信,姜槐竟然會在這個時候?qū)Q定權(quán)交給它。
典獄長……你要做什么……不……我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給百骸來決定……它和我一樣,都是囚徒……
“現(xiàn)在,該你做決定了?!苯睙o視了暗帝的咆哮,微笑著看向百骸,“還記得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什么?”
……合作……
百骸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抬起了手,握住了那支筆。
它的手指在筆桿上輕輕摩挲著,仿佛在感受著這份突如其來的權(quán)力。
所謂的“擬同意”,其實是一種巧妙的安排。
它表示意向上的同意,但最終的決定權(quán)卻交給了更高一級或者是平級的人。
而姜槐的這一舉動,無疑是將百骸提升到了與自己平級的地位。
但更重要的是讓承擔風險的人從自己轉(zhuǎn)變?yōu)榱税俸 ?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并非真正的囚徒?
百骸握住筆后,并沒有立刻去書寫,而是再次看向了姜槐。
“至少,我從未將你當作一個真正的犯人來對待。”
得到了姜槐的回答,百骸發(fā)出了一聲沙啞而干澀的笑聲。
這或許是姜槐第一次聽到百骸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