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侯府。
五十六七的黃彬舒坦地躺在藤椅里,小酌著美酒,聽著黃擇講述著遠航途中驚心動魄的事。
雖說自己兒子沒辦法與李景隆、鄧鎮(zhèn)、湯鼎等人相提并論,可那也是和金鎮(zhèn)一樣,闖蕩過美洲的人,回來之后也精壯了許多,不過這幾日可能放縱得有些厲害了,精神有些萎靡……
看來晚點需要安排管家去買點虎鞭什么的給兒子補補,憋壞了不好,這虛了也不好啊。
黃擇確實在大航海里沒什么露臉的機會,畢竟勛貴子弟不在少數(shù),還有兩個藩王在,但好歹也是去過中美洲的人,見識過異域風情。
“這番薯產(chǎn)量如此之高,為何瑪雅人是以玉米為主食?”
黃彬不解地問。
黃擇摸了摸臉上有些發(fā)癢的疤:“興是玉米沒那么耗地力,也興是與他們的信仰有關,瑪雅人的神靈里也有玉米神,他們還會夾孩子的腦袋,希望腦袋又長又尖,如玉米一樣……”
黃擇滋溜了一口酒:“蠻夷之輩?!?
管家黃石州走了過來,至黃彬身旁,低聲道:“老爺,劉玉劉鎮(zhèn)撫來了,說有要事緊急求見?!?
“讓他來。”
黃彬應聲,對黃擇道:“劉玉、周召、徐潮這些人都跟著定遠侯立下了功勞,這份功勞里也有你的名字,你要記住了,日后但凡享受這份榮耀,就不應該忘記這份恩來自于定遠侯?!?
“咱們效忠的是朝廷,雖不結黨,可也不能落井下石,像是現(xiàn)在的朝堂之上,彈劾定遠侯的聲音不小,你可莫要參與其中,哪怕是我不在了,也莫要輕易彈劾他?!?
黃擇起身給黃彬倒了一杯酒:“父親說什么呢,定遠侯功勞甚高,土豆、番薯這些足以讓他子孫后世無憂,等這產(chǎn)量被證實之后,定遠侯府的地位,未必輸給衍圣公府,誰會彈劾他……”
“衍圣公府?呵,他們一群看墳的人,也配與定遠侯這種真圣人相提并論?”
黃彬神情頗是不屑。
說顧正臣是真圣人,在黃彬看來一點都不為過,教人無數(shù),活人無數(shù),這就是圣人。別人不信這產(chǎn)量,自己還是信的,兒子都說了,其他人也作證了,這事是鐵打的,變不了。
劉玉腳步甚急,隔著老遠看到黃彬就開始喊了起來:“侯爺!”
黃彬坐直了身子,看著近乎跑到面前,氣喘吁吁的劉玉,皺眉問:“何事驚慌?”
劉玉滿臉不安,咬了咬牙道:“我等惶恐啊,若是侯爺想要跟定遠侯開戰(zhàn),是不是也應該過一陣子,等水師封賞下來之后,再與定遠侯開戰(zhàn)也不遲啊?!?
“和定遠侯開戰(zhàn)?”
黃彬茫然至極,瞬間渾身一冷,站起身來:“你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與定遠侯開戰(zhàn)!”
黃擇直點頭:“方才父親還在說,不能忘了定遠侯帶我們遠航的恩情。”
劉玉看著黃彬,見他一臉不知情,于是說道:“定遠侯今日上朝了,被人彈劾——”
黃彬打斷了劉玉:“這應該是去自辯了,與我何關?”
劉玉一跺腳:“可定遠侯的水師左都督被撤下了,接替水師左都督的是彈劾定遠侯的周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