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西風吹打寒山,山與山看著西風,不不語。
一處相對較矮的山谷處,陡然冒出了一頂帽子,隨后一個腦袋竄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眺望遠處的山巒,轉(zhuǎn)過身沖著下面的人喊道:“前面一片草原。”
林白帆伸出手,將顧正臣給拉了下來。
顧正臣走上山谷的山上,伸出手將嚴桑桑、馬三寶等人拉了下來,喊道:“注意腳下安全?!?
這里說是山谷,實則算不上什么谷,就是山與山之間一處低矮的山脊,不過是塌了下去,如同一個山谷,上面相對平緩,空間也有些大。
朱棡登上來,哆里哆嗦地搓著手:“先生,這里也太冷了吧,這棉衣不管用啊?!?
朱棣也有些抽鼻子:“十三日前,出太陽的時候不溫暖如春,舒坦得很,怎么才短短十三日,就這么寒冷了。即便這里是秋天,也不至于如此冰寒吧?”
顧正臣將雙手抄在袖子里取暖,嘴唇都凍得發(fā)紫了,咬牙道:“海拔越高,溫度越低啊?!?
按照現(xiàn)在的溫度來算,海拔應(yīng)該在三千多了,興許有三千五,四千還不至于,畢竟大家沒發(fā)生明顯的高原反應(yīng),雖然也有人感覺到了疲憊,力氣不足,但喘喘休息下基本上就恢復(fù)了,而且這腳下與附近的山并沒有積雪,只有更高的山才有積雪。
“海拔是什么?”
廖權(quán)問道。
沐春也沒想到這么冷,對廖權(quán)道:“海拔就是高度,從海平面算起多高了?!?
徐允恭抱著胳膊:“先生,咱們的糧食可不多了啊?!?
帶了二十日口糧,結(jié)果花了十三天,翻了一座又一座山頭,走過一段又一段山谷,結(jié)果還沒翻出這座山去,至于走了多遠了,不好說,大致可能二百里,也可能只有一百多里。
這還是有不少山谷能走行,每日行軍五個時辰的結(jié)果。
口糧不多了,再走下去,沒足夠的補給可就要挨餓了。
可若是就此退回去的話,也不是不行,節(jié)省點糧食,湊點野味,加上有路標,撤退的速度快點,也不是不能回到海邊。
是繼續(xù)走,還是退,這是個關(guān)系存亡的大問題。
顧正臣看著前方的草原,還有草原背后的山,目光堅定:“繼續(xù)前行!”
向前走是一個相對平緩的山坡,經(jīng)過密林,便是起伏的草原。
草原尚還綠著,但沒有牛馬,更沒有放牧的土著。
太陽還高,顧正臣讓人拿出羅盤看了看,校對好方向之后,繼續(xù)前進。
這片草原并不算大,也不小了,十余里。
八百人的隊伍,四人一組,拉成了一條長隊,每個人都在沉默中行,前面開路的是林白帆與申屠敏,蕭成、關(guān)勝寶則護在顧正臣、嚴桑桑左右。
正悶頭趕路中,林白帆突然抬起手,示意眾人停下。
后面的軍士快速上前,形成一字長蛇陣,弓在手,箭已上弦。
不遠處是一片灌木叢,到處可見棘刺。
關(guān)勝寶摘下盾牌,丟了出去。
林白帆伸手接住,緩緩抽出腰刀,以盾牌護著,小心翼翼地上前,灌木叢里,傳出了“嗯,嗯”的綿音。
嚴桑桑臉色有些異樣,轉(zhuǎn)身捂住了馬三寶的耳朵。
朱棣、朱棡兄弟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笑意。
多少有點你懂我也懂的猥瑣感。
“嗯嗯,啾啊——”
聲音再次傳出,更大了些。
林白帆將刀插入一旁的灌木,緩緩向一旁撥開,凝眸看去,猛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