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看了一眼朱楨,收回目光繼續(xù)看書,平靜地說:“夏至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帶去金陵。至于他是功是過,是生是死,交父皇發(fā)落吧?!?
朱楨打了個哈欠,也沒再問滎澤之事,而是揉起酸疼的胳膊:“大哥,這次離京的歷練太沉重了,再這樣折騰下去,興許到不了西安我們就要病倒了?!?
朱標將書放在腿上,冷冷地說:“這點苦都不能承受,那日后如何跟著顧先生做事?”
原本還有些困意的朱楨頓時清醒過來:“何意?”
朱標哼了聲:“朱樉、朱棡、朱棣、朱橚,這幾年跟著顧先生有了多少變化,你難道不清楚?”
朱楨不敢看朱標威嚴的目光。
這幾個哥哥確實變化很大,朱樉自己提出來留在澳洲,就藩秦國,表現(xiàn)出了無與倫比的魄力。
朱棡、朱棣跟著定遠侯顧正臣出海了,問過父皇,說他們要去遙遠的地方,比澳洲還遠,具體是什么沒說,總之,很危險。
至于朱橚,那更不用說了,這家伙敢給自己接種牛痘,敢第一批去天花之地救人,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什么時候輪到皇子賣命干活了……
身為皇子,不應(yīng)該享受好日子嗎?
可這些哥哥們,一個個不是在冒險,就是在冒險的路上,留在金陵的朱橚也擔負起了研究新醫(yī)學的重任。
他們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可自己沒有,朱榑也沒有。
朱楨拿不準,問道:“非要拜定遠侯為師,跟他歷練嗎?”
朱標伸手拉開簾子,眼眸被綠油油的麥苗填滿:“除了他,誰能教導好你們。其他儒士的話,你們當耳旁風的時候少嗎?先給你說在前面,該將你踹海里的時候,顧先生不會留手?!?
“他敢,我可是——”
朱楨說著,戛然而止,話憋在嘴邊。
朱標呵呵地看著朱楨:“說啊,你可是六皇子?沒用,你那幾個哥哥,哪個不被收拾得服服帖帖。這會讓你們吃點苦,打打基礎(chǔ),好過以后狼狽不堪?!?
“知道為何讓你們多走路嗎?因為顧先生帶兵時,喜歡奔襲。你也不希望有朝一日奔襲六七十里路時,掉出隊伍吧?你一旦掉隊,那掉的可不只是隊伍,還有你的臉面,皇室的臉面?!?
朱楨哭喪著臉。
自己的臉面沒關(guān)系,可皇室的臉面總需要維護,要不然老爹有可能會發(fā)飆。看來自己的前路并不好啊,現(xiàn)在只能盼著定遠侯別那么快回來,讓自己多快活幾年。
一騎追上馬車,將一封信交給莊貢舉之后便驅(qū)馬離開。
莊貢舉將信轉(zhuǎn)給朱標:“金陵有信?!?
朱標接過信,打開看了看,對朱楨道:“前往江浦的人全都撤了回去?!?
朱楨有些意外:“為何撤回去了,不是還沒調(diào)查清楚嗎?”
朱標嘆了口氣:“案件過去太久,加上江浦是集散之地,很可能兇手是外地人,已離開江浦,破案的希望十分渺茫。父皇的意思是,改明查為暗訪,交錦衣衛(wèi)留當?shù)匕抵胁樘?,若是還沒個結(jié)果,這就成懸案了。”
朱楨知道這起案件,畢竟事大。
信訪司自上而下整頓,就是因這起案而起。只是案件線索極少,加上時間太長,現(xiàn)場勘察也已沒什么線索,想破案確實難。
“大哥,顧先生破了許多大案,就沒教幾個善于破案的弟子嗎?”
朱楨問道。
朱標將信收至袖子里:“說起來,還真沒有,怎么,你想成為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