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著擔憂的馬皇后,伸手去拿茶壺:“妹子啊,你不為朱橚感到驕傲嗎?”
馬皇后嘆了口氣:“驕傲是驕傲,可太過冒險?!?
朱元璋呵呵兩聲:“他一聲不吭,自己給自己下刀子,種痘,包扎,這性子變得剛強許多了啊,這要是在幾年前,擦破一點皮,他都能疼好幾日給咱們看?!?
“這些孩子,自從跟著顧小子之后,一個個都變得令人省心了。朱橚今日的作為,朕很高興。說實話,朕和你一樣,不舍得讓孩子冒險,更不想讓孩子再吃苦受累。”
“可是嬌生慣養(yǎng)久了,他們會有一身的臭毛病!以前朕只是呵斥,訓誡,也不頂什么用,現(xiàn)在他們知道了許多道理,也學會了擔當。朕才意識到,皇子也好,皇孫也罷,都不能圈養(yǎng)在府里太過縱容……”
馬皇后聽著朱元璋的話,對這些道理都明白。
只是心疼孩子,擔心孩子。
朱元璋靠在椅子背上,搖晃了下:“朕原本希望通過醫(yī)學院、太醫(yī)院人種痘,并讓他們?nèi)c元走一遭,看看種痘之后是否真如顧小子所,可以免受是天花傷害?!?
“若這十人全都安然無恙回來,皇室便會接種牛痘,朕需要,皇后也需要。說到底,朱橚不過是先種痘,我們在后罷了。這次慶元天花,更像是檢驗種牛痘成效的一次機會。只不過,這個機會來得太突然,太殘忍?!?
馬皇后嘆了口氣,看著對茶壺喝的朱元璋:“要給所有人接種牛痘嗎?”
朱元璋搖了搖頭:“沒有那么多牛痘可用,所以這件事,還需要一點點來做,急不得。”
馬皇后也沒辦法。
朱橚入宮拜別朱元璋、馬皇后,又去了一趟東宮,隨后便跟著祁大輔、陳以誠等人離開了金陵。
當天晚上,朱橚開始起熱,第二天祁大輔、陳以誠等人便也跟著起熱,出現(xiàn)了一系列癥狀,太醫(yī)徐江景、陳游官等人緊張不已,生怕人還沒到慶元就沒了性命。
這時,陳以誠出面撫慰:“種牛痘之法是前定遠侯提出來的,雖說他并沒有顯露出太多醫(yī)學造詣,但不要忘了,心肺復(fù)蘇之法是他拿出來的,格物學院醫(yī)學院的輸血活命之術(shù),也是他倡導(dǎo)之下發(fā)展起來的?!?
“既然這些都成了,那他讓我們種牛痘自然也不會有問題。我相信,咱們只要熬過去這幾日,便能不再畏怕天花,你們就是不相信我,也需要相信前定遠侯吧……”
顧正臣的招牌,那相當好用。
再說了,連周王都義無反顧,給自己種痘了,他都敢豁出去,也不怕出事,自己這些人怕什么?
即便是死了,那后面三代也無憂慮,怕甚?
相對于太醫(yī)院的人還需要鼓勁,醫(yī)學院的人則顯得很是平靜,一個個難受著還在翻找醫(yī)藥典籍,想要選出更多的藥方。
祁大輔這會完全不擔心了,反正事都發(fā)生了,擔心也沒任何用,還不如抓緊時間做點事。
朱橚的身體很不錯,只起熱了兩日,便胃口大開,活蹦亂跳,沒了半點不適癥狀,這讓其他人看到了希望。
一行人,過驛站就換馬,驛站太小馬不夠的時候,便會去城里租用,隨行的是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莊貢舉,拿了旨意,沿途所需取用無須奏報。
六日之后,經(jīng)過晝夜顛簸,抵達麗水。
處州知府孫長明率官吏迎接。
朱橚下了馬車,沒有寒暄,詢問道:“慶元縣的疫情如何了,周邊村落可否發(fā)生了疫情,一應(yīng)藥草是否準備到位送了過去?”
孫長明看著連珠問話的朱橚,心頭滿是震驚。
周王,竟然當真是周王!
為了慶元百姓,皇帝竟做到了這一步,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誰他娘的說皇帝是暴君,老子非踹死他不可!
暴君為了百姓,連兒子都送過來了,他難道不值得敬重嗎?也就是那些大戶、貪官污吏嚼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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