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從善也感覺到了眼前孩子的不凡,他年紀(jì)雖然小,可這一份膽量不是尋常孩子能有的!
沒錯,抽刀是他的膽量,不是魯莽的沖動之舉!
黃夢熊搖了下腦袋,徹底被惹怒了,抬起錘向前邁了一步,喊道:“那你這是妨礙朝廷辦事,我就是砸死——”
咻!
一道破空聲傳來。
噗!
黃夢熊低頭看去,只見腳面上插著一根箭,手中的錘落了下去,茫然地側(cè)頭看去,只見一個賣菜的農(nóng)夫正拿著一張弓,蓑笠背在身后,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
農(nóng)夫看著沒有慘叫的黃夢熊,彎腰抓住箭,猛地拔了出來。
“啊——”
黃夢熊慘叫起來,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看著來人,咬牙道:“你是誰?”
農(nóng)夫拿出手帕,將箭矢上的血一點點擦干凈,看了一眼馬三寶,又看向何從善、宋大雨等人,聲音冰冷地說:“我是誰?呵呵,你還沒這個資格知道!滾吧,這里不是你們能放肆的地方?!?
“你,你……”
黃夢熊伸出手指著農(nóng)夫:“我要彈劾!”
農(nóng)夫冷眸,一把將黃夢熊給抓了起來,箭矢抵著黃夢熊的脖頸,一點點地向里面刺,皮膚刺開,血開始滲出:“若不是你這身官服,你早沒命了!讓你滾,就給我滾!”
黃夢熊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爬上身體。
嘭!
農(nóng)夫?qū)ⅫS夢熊丟在地上,看向馬三寶,夸贊了句“好樣子的”,隨后轉(zhuǎn)過身走向一旁的巷道。
黃夢熊臉色蒼白至極,顧不上腳被插透的痛,也不敢說什么,在何從善的攙扶下趕忙離開,一個血腳印延伸到許遠(yuǎn)。
一個衙役上前,對宋大雨問:“班頭,這是什么人,如此兇猛強勢,甚至連官員都不放在眼里?”
宋大雨感覺后背發(fā)涼,肅然道:“不要問,不要說!”
武英殿。
錦衣衛(wèi)沈勉垂手稟告:“文官對削去定遠(yuǎn)侯爵位一事頗是振奮,至少有五十名官員為慶賀此事,差人去酒樓訂下了雅間。只不過民間百姓多認(rèn)為朝廷過于苛責(zé),對定遠(yuǎn)侯不公,更有甚者想——”
“想什么,莫要吞吞吐吐!”
朱元璋沉聲。
沈勉低頭:“有一老者想問問陛下,猛虎吃人,定遠(yuǎn)侯殺老虎,有沒有錯?!?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猛虎要吃人,殺了自然無錯??蛇@小子分明可以將這老虎先關(guān)起來送到金陵,偏偏先殺之而后快!朕看在郭臨川該死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他僭越之事,可官員能不追究嗎?此例一開,如何得了?”
沈勉繼續(xù)說道:“吏部主事黃夢熊、禮部主事何從善在應(yīng)天府衙役的協(xié)助之下,摘了定遠(yuǎn)侯府的牌匾,只不過黃夢熊想要砸毀府外的軍功勒石碑,為馬三寶所阻?!?
“顧正臣的小弟子?”
“確實是他。”
“之后呢?”
沈勉觀察著朱元璋的神色,道:“馬三寶勸阻再三,見無法阻止便亮了刀,黃夢熊執(zhí)意要動手毀碑,金吾衛(wèi)的方美出手了,擊傷了黃夢熊,結(jié)束了這一場鬧劇。方美差人說,沒有撤離旨意,他們便奉旨守護好定遠(yuǎn)侯府街巷一切人、物安全?!?
朱元璋沉吟了下,手指點了點桌案,開口道:“升方美為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嘉獎那一百人各十兩錢鈔,職責(zé)——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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