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
這可是真正的世家,一代接一代,不管多少王朝興亡更替,都不影響衍圣公的地位,這些人秉持著一個信念:
禮義廉恥要不要無所謂,只認一點,誰當權,就跪誰。
如果南北兩家當權的,那也不礙事,人要靈活辦事,孔子的子孫多的事,你留在北面,他去南面,一人跪一個,都當衍圣公。
如果三家當權的,那也沒關系,你去西面,再跪一個……
顧正臣對歷代衍圣公,尤其是宋元時期的衍圣公頗沒好感,包括現(xiàn)在的衍圣公孔希學,那也不想牽扯上關系,畢竟人家十幾年前還主張極力鎮(zhèn)壓紅巾軍,是侍奉元廷忠心耿耿的人。
可當衍圣公與白蓮教扯上關系時,顧正臣不得不問一問。
佛母呵呵一笑,道:“你真正想問的是,白蓮教與衍圣公府的關系持續(xù)多少年了,是吧?這個不太好說,大概,就是你從藤縣赴金陵的時候吧?!?
顧正臣起身:“那可也有些年頭了,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佛母放聲大笑起來,瞇著眼看著顧正臣:“你猜猜看?顧正臣,有些事你是不可能從我口中得到真相的?!?
顧正臣走向床榻:“你現(xiàn)在不說,至金陵后也會說,到那時,問你的不是我,興許也不是刑部的人,而是錦衣衛(wèi),他們要知道真相,會不擇手段。”
佛母身子動了動:“什么手段,我不能忍受?顧正臣,別費盡心機了,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好吧?!?
顧正臣停下腳步,想了想,轉(zhuǎn)身朝著門走去:“你要有什么想要說的,最好是在抵達金陵之前?!?
佛母看著顧正臣的背影,眼見顧正臣的手已經(jīng)碰到了門,突然開口:“你當真要放走圣女持柳姐妹嗎?”
顧正臣轉(zhuǎn)過身:“答應過她們。”
佛母呵呵搖頭:“你根本不知道這兩人的可怕,也不清楚她們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放走她們,一定會后悔!聽我的,殺了她們,背叛者,不能活!”
顧正臣淡然一笑:“對你而是背叛,可對我來說,她們立下了功勞。既然答應了,總需要放她們一條生路吧。不過聽你的意思,她們還有秘密?”
佛母面容變得猙獰起來:“她們背叛了我,我一定要讓她們死!顧正臣,這兩姐妹必須死,殺了她們!”
“她們活著,對你的懲罰更重,是吧?”
顧正臣打開門,邁過門檻,沉聲道:“佛母啊,你且痛苦著吧。”
腳步聲遠去。
佛母一張猙獰的臉陡然收住,緩緩變得平靜起來,目光掃向桌上的劍,剛想動身過去,房門再次打開,兩個軍士走了進去,盯著佛母的一舉一動。
藺秀子聽聞藺幾道死了,臨死之前還交代了許多事,終是熬不住折磨,交代出了高家港如何運作,藺優(yōu)如何販賣私鹽,賬冊藏在何處,銀兩囤在哪里等。
胡山信、藺優(yōu)等人倒是硬氣,十指俱廢,也沒開口交代,還有天王陳戈、花美堂等人,一個個也都是硬骨頭。
雖然這些人沒有交代,但并不重要了。
只要鄧愈、趙海樓得手,剩下的事都好說。
顧正臣坐在庭院里,整理著拿到的一些消息與供詞,直至黃昏時,院子里有些冷意了,這才起身,對身旁的嚴桑桑問道:“圣女持柳和于鳳可有什么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