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是收了白蓮教許多銀子,甚至參與了白蓮教的某些傳教活動,只不過這些活動多在晚上,在床上。這要是被顧正臣一窩端了,那自己晚上還怎么去活動,誰還給自己送銀子?
不可,堅決不可啊。
于善不愧是個人才,在危險到的時候,第一個想的不是如何保命,而是保住女人與銀子,保住自己縱情享樂的生活。
朱棡看著臉色變來變?nèi)?,最后竟有些猙獰起來,手中的驚堂木就砸了過去,厲聲道:“定遠侯在民間有些威望,百姓稱之為青天,貪官污吏稱之為人屠!看你如此神態(tài),很是畏怕定遠侯啊。來人,徹查知縣宅,看看有沒有俸祿外收入?!?
“是!”
孫旭領(lǐng)命,帶了三人就走。
“且,且慢!”
于善著急起來,剛洗好的銀子這會估計還沒收拾好呢,你們怎么能去呢。
孫旭理都沒理。
盧關(guān)中見朱棡看了過來,走至于善面前,抬腳就踢了過去,對摔倒在地上的于善喊道:“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讓我們且慢!都跪好了,今日晉王要整頓樂安,都想清楚了自己干過什么事,交代了,還有活路,不交代,等定遠侯來到查個清楚,那也是諸位的幸運,這樂安也能如泉州一樣,人頭滾滾,壯觀得狠嘞!”
于善癱軟在地,恍恍惚惚,身體時不時顫抖一下。
完了,徹底完了。
不說與白蓮教的教徒運動那點事,就單單說知縣宅里的銀子,就足夠自己被剝皮的了。
原以為能貪他個十年、二十年,最好是向上爬到布政使司,再貪個十年,然后致仕回家養(yǎng)老,帶著大把大把的錢當爺,兒子、孫子都能是富二代、富三代,買個香車寶馬,炫個富啥的,這輩子也就過去了。
誰想,這還沒貪夠,也沒抽身而退呢,就被查出來了……
悔恨啊。
早知道銀子不藏在知縣宅里面,也不拿出來擦洗了。
貪官悔恨的不是貪污了,而是悔恨沒處理好尾巴,被人拿到證據(jù),落網(wǎng)了。
人屠來了,晉王坐鎮(zhèn),還有一個衛(wèi)國公,這架勢別說是小小的樂安縣衙,就是山東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按察使司綁在一起,也扛不住啊。
朱棡跟著顧正臣時間長了,也學會了一些手段,坐在那里,開始講了起來:“定遠侯在泉州辦案時,只要不是十惡不赦,必死之罪,但凡是認罪的、主動交代、檢舉他人不法事的,都會網(wǎng)開一面,權(quán)當是以功折過,不會往重里判,可偏偏有些官員自作聰明,以為能瞞過去,安然無憂,結(jié)果呢,呵呵,泉州府一半以上的官員可都死了?!?
“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定遠侯不是山東布政使,也不是青州知府,沒權(quán)抓你們、審你們、判你們,嗯,衛(wèi)國公也沒權(quán),實話說了,父皇也沒給本王這個權(quán)。但是啊——我偏要管,偏要審,偏要判,判完了,我還偏偏要殺掉!只要不配合,不交代的,查到不法事,該殺的,本王一律不輕饒!”
任性!
這就是皇子的任性。
沒權(quán),胡鬧也要殺。
但這一招偏偏有用,誰也攔不住。
哪怕是朱棡親手宰了縣衙里的一干官員、胥吏,回去之后,朱元璋也不可能嚴懲,最多罵幾句,關(guān)禁閉幾個月,興許一高興,懲罰沒有,還給賞賜……
可到那時,這里的人就剩下骨頭了。
想到這里,縣丞、主簿等人的冷汗都下來了。
朱棡站起身來,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沉聲喊道:“若是配合,交代,主動檢舉,本王興許會饒他一命!現(xiàn)在,可有人站出來,還是說——非要等定遠侯來了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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