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長江之上。
兩艘船并排而行,中間相距不過三尺。
橫板鋪開。
一道身影踩著橫板便到了另一艘船上,有人取走了橫板,兩艘船隨之拉開距離。
走入船艙,陽光不見。
一道身影穩(wěn)穩(wěn)盤坐,頭上戴著黑色帷帽,布衣在身,只有一雙略顯蒼老的手露在外面。在老者面前,站著一位戴著帷帽之人,垂手在側(cè),身體微向前傾,一副恭敬之態(tài)。
“老夫子,左輔,我來晚了?!?
右弼夾著嗓音,拱了拱手,隨后站在一旁。
手微動。
老夫子透過帷帽看向兩人,沉聲道:“定遠(yuǎn)侯又一次立下大功,他一旦回京,權(quán)勢會更重,我們拿到馬克思至寶便更難了。不久之前有消息傳出,皇帝下旨,命衛(wèi)國公、定遠(yuǎn)侯在山東練兵。依我看,練兵是假,別有所圖是真?!?
左輔的帷帽低了下:“一個立下如此大功之人遲遲不回京,本身便有問題,皇帝又給了旨意掩護(hù),怕是有大事要發(fā)生?!?
右弼抬手:“老夫子的意思是,讓我們派人去一趟山東,看看能否查出馬克思至寶?”
老夫子微微搖頭:“我們對山東并不熟悉,冒然北上反而容易出事??深櫿荚谏綎|,這是一個機(jī)會,我們不能沒有半點作為,你們還記得佛母嗎?”
左輔坐了下來:“那個提出陰兵計劃的瘋狂女人?”
右弼跟著坐下:“山東白蓮教的佛母,這倒是個人物,老夫子是希望讓她出手,幫我們探尋馬克思至寶?只是——佛母若是拿到了馬克思至寶,那白蓮教將會一發(fā)不可收拾,而我們明教,恐怕會淪落為她的附庸?!?
老夫子的嗓子里發(fā)出呵呵的笑聲,自信地說:“若馬克思至寶那么容易拿到手,那也不至于讓我們折損那么多人手了。佛母就是窮盡全力,也未必能將東西找到,用她不是為了拿到至寶,而是為了拿到至寶的線索,為了在顧正臣身邊留下更多的耳目!”
左輔身體前傾:“難不成,老夫子是想讓佛母將圣女安插到定遠(yuǎn)侯身邊?這恐怕不太容易吧,定遠(yuǎn)侯并非好色之徒?!?
右弼側(cè)身:“他有一妻兩妾,聽說這次出海,還帶著美妾隨行,這還不好色?”
左輔抬手指向右弼:“這與好色有何關(guān)系?想當(dāng)年費聚,還有那朱亮祖,好色起來可是日御數(shù)女,徹夜顛倒——”
老夫子抬手打斷了左輔的話:“是人都會有弱點,派人去一趟山東,讓佛母不惜代價,找到馬克思至寶的線索吧。她若不配合我們,那她想在江南打造陰兵,勾結(jié)勛貴,呵,休想!”
左輔、右弼見老夫子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好再說什么。
右弼想起什么,道:“來之前,我聽聞御史臺正準(zhǔn)備竭力吹捧定遠(yuǎn)侯,這會不會是個機(jī)會?”
老夫子眉頭微動:“哦,御史臺竟一反常態(tài)?呵呵,這是打算將定遠(yuǎn)侯捧到高處,然后摔死他啊,好厲害的手段,我們也配合下吧,讓人散播消息,就說——定遠(yuǎn)侯顧正臣立功無數(shù),陣斬之?dāng)尺h(yuǎn)超徐達(dá)、常遇春,乃是我大明第一名將!”
左輔哈哈笑出聲來,拍手喊道:“這樣一來,那魏國公徐達(dá),還有鄭國公常茂,與那定遠(yuǎn)侯顧正臣便會生出嫌隙,其他勛貴也會因此疏遠(yuǎn),就是皇帝,也需要掂量掂量定遠(yuǎn)侯是不是有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