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戍是一種不穩(wěn)定的值守制,與穩(wěn)定的衛(wèi)所制迥然不同。
朱元璋向來希望一切穩(wěn)定、固化下來,是什么人,就安在什么地方,子子孫孫為大明充當齒輪運轉(zhuǎn)就行了。
可面對海外飛地,還是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朱元璋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弄來的飛地,過上幾十年就成了禍亂之地,不聽皇命。
從目前來看,輪戍是一種合理的解決方案,不需要帶家眷,一群軍士前往,時間到了換一批上去,前一批軍士坐船回家,既保證了飛地有軍士值守,實現(xiàn)事實上的控制,又保證了軍士不會被某個將領(lǐng)帶偏,形成個人私兵。畢竟軍士也有家室,跟某個將官造反對抗朝廷,這家人怎么弄,故土如何舍?
李文忠道:“對舊港而,輪戍是最好不過的法子。只不過南洋畢竟辛苦,又是久別本土,當加大糧餉以安軍心、軍士家眷之心。至于具體人選,臣想,張赫既拿下了三佛齊,威震南洋,被定遠侯推為首功,由他作為第一任將官,主管首輪輪戍可行。”
徐達贊同李文忠的看法:“張赫開國時有功,這些年在沿海立下了不少功勞,如今又在南洋立下大功,為大明開疆拓土,控制了重要海道,當給其封賞,并安排其負責舊港事宜?!?
朱元璋見李文忠、徐達都舉薦張赫,呵呵笑了笑,道:“張赫早年從朕征戰(zhàn),開國之后多負責海運之事,還剿滅過不少倭寇海賊,現(xiàn)如今功勞再加,當給重賞才是。既然這樣,那便將張赫的名字,放在封爵里面吧,等傅友德、藍玉等人班師回朝后,給其侯爵,讓其鎮(zhèn)南洋、撫四海?!?
“陛下英明?!?
李文忠、徐達行禮。
朱元璋擺了擺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輪戍之事可以抓起來了,不宜使用東南方向的水師軍士,就從淮安、江陰等地水師里抽調(diào)三千有妻兒的軍士進行訓(xùn)練吧,爭取秋日下南洋進駐舊港。”
徐達微微皺眉:“陛下,三千人手——夠嗎?據(jù)說舊港旁有個叫滿者伯夷國的,勢力很大。”
朱元璋淡然一笑:“滿者伯夷都介入到三佛齊之事了,以顧正臣的性子,這個時候滿者伯夷恐怕麻煩不小。不得不說,這個小子創(chuàng)造出來的陳祖義,倒真是好用?!?
李文忠、徐達對視一眼,苦澀搖頭。
陳祖義這個牌顧正臣一定會在南洋用到極限,而使用完之后,陳祖義海賊團將會消失,而南洋的格局恐怕會發(fā)生巨變,這種超強的引導(dǎo)、謀略、推進,還有演戲騙人的本事,顧正臣確實厲害。
“陛下,韓宜可求見?!?
內(nèi)侍前來通報。
朱元璋點了下頭,對李文忠、徐達道:“這事安排人好好負責,事關(guān)商利、海運,不能大意了。”
兩人答應(yīng),領(lǐng)命而去。
韓宜可入殿行禮。
朱元璋看了看韓宜可,冷著臉道:“朕將你送去北面歷練,這才將你調(diào)回御史臺不到一個月,你已來這武英殿十二次了。何事在朝堂之上說不清楚,還需跑來朕這里說?”
清瘦的韓宜可抬起頭,正色道:“陛下讓臣當監(jiān)察御史,自然要進有利朝廷之。臣之所以來此處,是擔心陛下惱怒,當眾抽臣,有失威嚴?!?
朱元璋呵了聲:“朕在這里惱怒抽你,就不失威嚴了?”
韓宜可回道:“至少文武看不到?!?
朱元璋坐了下來:“直說吧,這次又是為了何事?”
韓宜可肅然道:“開國至今一十三年,蘇州府、松江府、嘉興府、湖州府,重稅苛稅累累,遠甚于大明其他之地。皆是大明子民,為何不可一視同仁?臣懇請陛下,莫以懲罰之心,苛待子民,當減稅紓困四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