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清楚,朱元璋這個舉動意味著寶鈔刷印與制作已在全面準備之中,明年將是大明寶鈔的元年!
這件事對顧正臣唯一的好處,就是提了點俸祿。
畢竟自己是寶鈔提舉司的副提舉,原地升了三級,這俸祿也得跟著漲啊……
金陵,御史臺。
右御史大夫陳寧一拍桌案,厲聲喊道:“這泉州知府顧正臣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搶奪知府印信,霸占府衙,還敢扣押行省參政!若不是興化府知府蓋天麟、同知趙享聯(lián)名上了文書,我等還被蒙在鼓里吧!行省衙署是干什么吃的,竟不將此等逆賊捉拿起來!”
陳寧發(fā)完怒,就將目光看向汪廣洋。
汪廣洋端著茶碗,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抬眉眼看向陳寧:“顧正臣又不是我的人,你要怎么彈劾就怎么彈劾,何必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他若有罪,告給陛下得知便是,陛下自會處置。”
陳寧臉色有些難看,起身問:“難道汪御史大夫不打算一起上書嗎?地方出此亂臣賊子,你身為御史臺最高長官,竟不敢發(fā)一?”
汪廣洋想了想也是,御史臺就是說話的臺子,站在這里總不罵人是不合格。
拿起興化府知府衙門送來的文書,汪廣洋看了又看,眉頭緊鎖,說了句:“這會不會是一家之?那顧正臣不過是個知府,哪里來的如此膽量?”
陳寧哼了聲:“看清楚,擅殺官員,泉州府衙的同知吳康、秦信、推官王信虔,哦,還有市舶司提舉魏洪……這種關系人命的事興化知府衙門敢作假?讓我說,顧正臣定是這樣做了!”
汪廣洋擱下文書,深深看著陳寧,旋即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顧正臣一定是這樣做了。這樣吧,視朝結束之后,你我去華蓋殿奏報?!?
陳寧搖頭:“這種事就應該在下午視朝時直說!”
汪廣洋凝眸,盯著陳寧。
這家伙想要將泉州府的事拋出來放在明面上,借助文官集體的力量給朱元璋施壓,讓朱元璋將顧正臣給處理了。
汪廣洋可以理解陳寧的用意,畢竟高暉彈劾顧正臣的文書送到金陵時,陳寧就想要借題發(fā)揮,好好整一整顧正臣,只是后來不知為何突然收斂,然后便是皇帝輕描淡寫的訓斥。
顧正臣杖死通判楊百舉,換來的只是皇帝說幾句。
現(xiàn)在顧正臣殺了那么多人,還關押了高暉,若是跑華蓋殿說話,鬼知道皇帝會如何偏袒顧正臣,陳寧不想再看到皇帝對顧正臣只是簡單訓斥,他想借機讓顧正臣受到真正的嚴懲!
汪廣洋看著陳寧,最后點了點頭:“好,我贊同,在視朝時揭發(fā)此等惡臣!”
陳寧欣喜不已。
有汪廣洋一起發(fā)聲,那這事就好辦多了。
顧正臣啊顧正臣,你實在是膽大包天,犯了一次小錯還不夠,竟然還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不!
這次不是什么錯,而是罪行!
你打我一巴掌,我要你一條命,算是扯平了!
我倒要看看,面對如此風波,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救你!
下午視朝。
徐達奏報東北軍情,納哈出帶兵進犯遼陽,雖被千戶吳壽帶兵擊退,可其大軍并沒有退出多遠,而是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
朱元璋下令加強東北警戒,并命李文忠在北平抓緊訓練新兵。
徐達再:“大同衛(wèi)都指揮使缺額已有數(shù)月,當選良將已充任?!?
朱元璋想了想,下令道:“命延安衛(wèi)指揮使許良充任。另外,將曹興從福州衛(wèi)調至北平,充任燕山衛(wèi)都指揮使。至于福州衛(wèi)都指揮使,就讓杭州衛(wèi)指揮使趙圭接任,至于駙馬都尉王克恭,讓他來金陵一趟。”
徐達領命退至一旁。
胡惟庸又開始奏報,什么西竺僧班的達撒哈咱失里來都來了,應該給他個封號。還有廣東欽、廉、高、化四府,實在是人口不多,當不起府,應該改為州,省點人手,還有安遠、石龍等縣,這都不算縣了,干脆撤去,合并在其他地方……
陳寧安靜地等待著,老胡說完就該輪到自己了。
汪廣洋打了個哈欠,看了看陳寧,困得很,昨晚上和小妾研究詩詞歌賦到三更天,你知不知道我的辛苦?
哦,陳寧點頭了啊。
看,他是知道我辛苦的,那我閉會眼休息休息。
你忙你的,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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