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收拾一番,用過早飯之后,便與蕭成一起,帶林琢及雙溪口二十名青壯,出發(fā)去惠安縣城。
剛過北溪,林誠意便追了過來,對顧正臣喊道:“你還會不會回來?”
顧正臣搖了搖頭:“解決了這里的事,我便會離開?!?
林誠意眼神中滿是失落與傷感,可依舊堅強的露出笑臉,抬起手,從頭飾中摘下一枚銀質(zhì)的花,遞給顧正臣:“這是你教導我的酬勞,你的話我記在心里?!?
顧正臣想要推辭不受,林誠意卻已塞了過來,轉(zhuǎn)而便跑回了村里。
林琢見到這一幕,只是默默然嘆了一口氣,什么都沒說。
顯然,女兒有情,而此人無意。
也是,身邊能跟著一個悍勇護衛(wèi)的年輕人,身份定不簡單,這樣的人,身邊女子定是不少。
顧正臣收起銀花,催人上路。
昨日下午從惠安縣離開,今日上午便趕往惠安縣,這應(yīng)該算是殺了個回馬槍吧。
惠安,四寶齋。
陳素坐在柜臺后,長時間無人前來,多少有些困倦。
咣!
門板撞在墻壁上的聲音驚醒了陳素,陳素猛地起身,只見典史黃學帶了兩個衙役前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擠出笑意:“黃典史公務(wù)繁忙,怎么有空暇來我這小店,快請坐。”
黃學冷哼了一聲,坐了下來之后,一只腳抬起來踩在長凳上,盯著陳素說:“你們收容陌生之人這個罪知縣還沒給你們算,你心中可有這個數(shù)?”
“我只是和他吃了飯,喝了點酒,并沒收容……”陳素臉色變得煞白,清楚縣衙想找茬,自己就是十張嘴也無濟于事,只好咬了咬牙,走至柜臺后面拿出了些許錢財,走出遞給黃學:“黃典史辛苦,買點酒水放松放松?!?
黃學掂量了下,笑著揣入袖子中,然后從懷里拿出了另一個包裹,擱在桌上:“這里是兩貫錢,縣太爺賞給你,從今日起,不準再提夜嘯踏街之事,惠安先從未有過唐琥公子這個人,任誰來問都不說不知,你可明白?”
陳素有些驚訝,縣衙竟然給我們送錢來?
見了鬼,天狗吃了月亮還是吃了太陽,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黃學敲打著:“你心中要有數(shù),無論是誰來到惠安,都只是路過之人,人走茶涼,到時候算起賬目來,倒霉的還是那些說錯話、做錯事的人。陳掌柜,你懂我的意思吧?”
陳素連連點頭:“懂得,自然懂得?!?
黃學起身,走至門口突然回頭:“告訴你的家人,不該說的就不要張嘴。否則,惠安無你們立足之地!”
陳素打了個哆嗦,連忙答應(yīng)。
黃學滿意地走出門,剛想前往下一個受害人家,一個衙役急匆匆跑來,惶恐不定,指著南面喊道:“他,他,他又回來了!”
“怎么說話呢,誰又回來了?”
黃學有些惱怒。
衙役急出一身汗來,結(jié)巴地說:“張,張千戶!”
黃學蹬蹬后退兩步,差點摔倒在地。
我去你大爺?shù)?,昨天剛鬧騰過惠安,你不是說要趕路去廣東,咋又跑回來了?
“你去告訴縣太爺,我老娘不行了,我得回去盡孝。”
黃學想溜了。
張三不好招惹,連通判唐賢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衙役喊道:“黃典史,你老娘都去世五年了……”
黃學幾乎暴走,老娘沒了,我婆娘快不行了還不行嗎?滾,別把我拖下水,鬼知道他這一次又抓到了什么把柄,會不會弄死幾個人。
惠安縣衙。
時汝楫正在后院擦洗著銀錠,這玩意放久了竟然有些發(fā)黑。
這可不行。
黑的可以說成白的,但這白銀不能成為黑銀。
馮遠慮撞翻了花盆,急匆匆跑至時汝楫面前,顧不上他發(fā)火,先一步說:“大事不好了,那個張三又回來了,他還羈押了河泊所的馬中和一干皂隸!”
“馬中?”
時汝楫打了個哆嗦,自己咋忘記通知這個家伙了。
完了個去,他不會運氣和唐琥一樣好,直接撞到張三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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