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不是輕易可以連根拔起的,何況這些人只是下人,打手,不是核心人物,就是抖露出來一些事,也會因為缺乏證據(jù),不足以要了唐賢的命。
現(xiàn)在不動唐賢,逼他殺了這些人,一是分裂唐家,讓其下人對唐賢離心離德,不愿為其效命。二是穩(wěn)住唐賢,他可是自己進入泉州府發(fā)現(xiàn)的第一條大魚,也算是泉州府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出了問題,絕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一片人的問題。
現(xiàn)在動他,最多動一人,而其他人卻可以在外面想方設(shè)法營救,以這些人根深蒂固的勢力,眾口一詞之下,未必不能讓其脫身。
到那時,自己可就會排擠到毫無用武之地,連說句話都未必能傳出府衙。自己這一次來泉州府,不是來釣魚,弄一兩條就回去了,自己要的是撒網(wǎng),一網(wǎng)打盡的網(wǎng)。
撒網(wǎng)的時機,是在所有魚聚在一起的時候。
任憑唐行怪、唐興等人告饒,哀嚎,依舊無人理會,這群人被拉到菜市口,聽聞消息的百姓蜂擁而至,隨后是時汝楫說明其罪行,將令簽拋出。
鬼頭刀高揚,人頭滾滾。
百姓拍手稱快,有些受過這些人毒害的百姓更是嚎啕大哭,喊著一個個親人的名字,更有甚者敲鑼打鼓起來。
只是他們忘記了,死去的只是下人,不是唐琥,更不是時汝楫與唐賢。
可這些人的死,依舊讓百姓高興不已。
唐賢心都在滴血,為了收服這些人,自己可是花了重金,眼下錢算是白花了,也不知道這些人的家里有沒有錢財,能不能收回點利息。
時汝楫看向顧正臣,眼神中有些震驚,他如此年輕,面對人頭滾滾的場景竟面色不改,似乎在玩味欣賞這血腥的一幕。
這樣的人絕不是尋常的士人,他一定是見過死人的場景,而且不止一次!
時汝楫走了過去,對顧正臣說:“??芤颜D殺,張千戶還有何指示?”
顧正臣呵呵笑了笑,看向唐賢與張九經(jīng):“??芩懒耍且驗樗麄儽緛砭驮撍?。只不過這窩藏海寇的人,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唐賢臉頰上的肉抖動起來,這家伙難道要趕盡殺絕不成?
時汝楫心驚不已,連忙說:“這個,還需要調(diào)查清楚才是,興許是被人蒙蔽,唐公子并不知道?!?
顧正臣微微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窩藏??苁鞘聦?,縱是被蒙蔽,也無法脫罪。”
“你想怎樣?”
唐賢忍不住站了出來。
顧正臣瞇著眼看向唐賢,緩緩地說:“方才蕭成說,抓捕這些??軙r,他們正在護衛(wèi)唐公子,我猜想,唐公子該不會是這海寇的頭目吧,這海寇都飲恨西去,這頭目若是活著,豈不是……”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唐公子只是被人蒙蔽,說不得還是被挾持了,畢竟昨日晚間唐公子帶人抓了他們,定是被他們報復(fù)?!?
張九經(jīng)急切地開口。
顧正臣見時汝楫、張九經(jīng)說的似也有些“道理”,便笑了笑:“是不是??茴^目,還需要你們調(diào)查清楚。若是身份驚人,可就要查查他背后之人,興許他爹也是個海寇頭目,總不能放過,你們說是不是?”
時汝楫、張九經(jīng)尷尬的苦笑,卻只能附和點頭。
“既然這里事了,那我們就走了。待下次相見時,希望你們無恙在身。”
顧正臣抬了抬手,轉(zhuǎn)身帶著蕭成離開。
時汝楫臉色鐵青,走至唐賢身旁,咬牙切齒地說:“他沒帶走錢財,義父,我們怎么辦,就這樣算了嗎?”
唐賢有些無力。
對方身份實在是特殊,一個親軍都尉府的人,一個龍驤衛(wèi)的人,任何一個都能見皇帝。若將此件事告上去,事情很難和美收場。
殺了他們?
誰敢!
誰又能?
那個蕭成戰(zhàn)力恐怖,一群亡命之徒都被他差點全滅,自己就是派幾十人出手,也未必能弄死他,若被他們抓住把柄,朝廷定會動用大軍清剿,到那時,軍權(quán)大于政權(quán),自己可就說了不算數(shù)了。
唐賢低嘆一聲,無奈之中又帶著殺意:“收拾殘局吧,將我兒轉(zhuǎn)移至?xí)x江城好好休養(yǎng),這里的尾巴你們都處理好。另外,這段時間切不可再鬧出亂子,我總感覺新來的泉州知府不好對付,先穩(wěn)住局勢,再做安排。這筆賬,日后徐徐討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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