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清喉嚨動了動,將手垂在腿上,捏了捏衣襟。
顧正臣是一個可怕的人,他善于將凌亂的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線索,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善于將一些蛛絲馬跡搓成繩索,一步步套在幕后之人的脖子之上!
相對于徐達(dá)、李文忠的能征善戰(zhàn),對于潛在金陵的這些人來說,顧正臣的威脅顯然更大。
所以,第一個除掉的人,就是顧正臣。
計劃成功了,順帶將藍(lán)玉、常茂也拖下了水,讓馮勝也失了兵權(quán)!
江文清一度以為掌握了局勢,整個金陵已沒什么人能威脅到自己,可以從容不迫地去準(zhǔn)備更大的陰謀,去除掉李文忠、除掉徐達(dá),除掉所有能威脅到元廷的武將!
可萬萬沒想到,顧正臣竟然活了過來,不僅如此,他還找上了自己!
手心有些發(fā)汗。
顧正臣抬手,拿出了一枚銅錢把弄著:“你們以花船為甕,差點(diǎn)我與蕭成留下。我以火藥、火器的秘密為餌,只是,孟福、李冬生、王坤,還有那一百二十余人,他們可沒蕭成的本事,也沒我的幸運(yùn)?!?
江文清心神一顫。
陶成道、遠(yuǎn)火四局,竟是個陷阱!
顧正臣看到了江文清神色的變化,呵呵笑了笑,輕聲道:“沒什么好驚訝的,你有你的計謀,我也有我的安排?,F(xiàn)在看來,我還是略勝一籌,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認(rèn)嗎?”
江文清盯著顧正臣反問:“鎮(zhèn)國公想讓下官認(rèn)什么?孟福、李冬生、王坤,我一個也不認(rèn)識?!?
顧正臣微微點(diǎn)頭:“是啊,此我信,這里是龍江驛附近,人多眼雜,若是孟福、李冬生、王坤等人明目張膽地來你這院子,遲早會連累到你??墒牵麄兊墓┰~里提到了老國公?!?
江文清哦了聲,道:“能稱得上老國公的,還有一位,人在定遠(yuǎn)?!?
顧正臣哈哈笑出聲來,卻被一陣咳嗦打斷,嘆了口氣:“是啊,有人尊重李善長,私底下會喊一聲老國公??墒抢钌崎L他再心懷不滿,也不可能背叛大明,也不可能對陶成道感興趣?!?
“只有你,你們,這些人在大明心在草原的人,才會不擇手段,去挑撥、構(gòu)陷、動用殺手、下毒殺人,折損大明的國運(yùn)。也只有你們,在這個時候,有覬覦火藥、火器的野心。”
“藍(lán)玉他沒這個野心,常茂他沒這個腦子,馮勝不可能背叛大明,李文忠、徐達(dá)更不用說。至于其他勛貴,沒人會對陶成道渴望至極,希望拿到火藥、火器的秘密?!?
“剔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只有一個——元廷!”
“說吧,你是從什么時候成為元廷的探子,又是誰幫助你,設(shè)計了如此一出出好戲,連我也被算計在內(nèi)?你的上面,是納哈出,還是買的里八剌?”
梅鴻、沐春等人面色凝重。
誰能想到,這一切的背后竟不是大明人在算計,不是大明官場之上的陰謀,而是大明與元廷之間的暗斗,是元廷探子、細(xì)作的一次近乎完美的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