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帆跳下馬車,拉開了簾子。
孟福聽著熟悉的聲音,凝眸看去,昏暗的車廂里坐著一人,一只手正在擺弄著什么,手指不斷上下翻動。
一道光從指尖反射了過來。
孟??辞辶耸种钢蟹瓌拥臇|西,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銅,銅錢?”
整個大明,孟福只見過一個如此熟練、如此善于把弄銅錢的人,銅錢在他的手指中就如同有了生命,上下左右,極是靈動!
可那個人——
已經(jīng)被證實死了!
車廂中的人捏住了銅錢,緩緩地說:“孟福,知道我還活著,現(xiàn)在你認為你手上抓著的人,會是真正的陶成道嗎?”
孟福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本就驚嚇過度,又聽說這陶成道是偽裝的,更是慌亂起來。
湯和抬手。
一瞬,一支支箭射了出去。
孟福身后雙肩中箭,大腿之上也挨了兩箭。
昌圖兩條腿扎了四支箭,慘叫著跌倒在地。
王坤更慘一些,下半身扎了七八支箭,主要招呼到了小腿之上。
陶成道抬手抓住孟福的手,奪下刀轉(zhuǎn)身便將刀拍到了孟福的臉上。
嘩啦!
軍士上前圍住,不由分說將三人控制起來,為了避免其自殺,段施敏直接砸掉了孟福的一排牙齒,連后槽牙都沒剩。
陶成道看向馬車中的人,一步步走了過去,忐忑地喊了聲:“鎮(zhèn)國公?”
一張臉從暗影里浮了出來,看著陶成道,輕聲道:“陶管理,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陶成道身體一晃,到了馬車前,仔細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老淚縱橫:“老夫還以為你,你——”
顧正臣抓著陶成道有些蒼老的手,問道:“差一點沒死成,聽說你偷偷給我澆了好幾壺好酒,浪費了啊,等我下次沒了的時候,拿著好酒入喉才是,你知道的,我對身后事不是那么在意?!?
陶成道擦去老淚,罵道:“你個渾蛋,將老夫從婺源騙到句容,又遷到金陵,當年你是怎么忽悠我的,說有火器可飛天,這些年了,你讓我飛天了嗎?老夫不是給你澆好酒,而是咒罵你,而無信,就這么走了,算什么男人!”
顧正臣歪了下頭,輕聲道:“是啊,差點就失信于你了,看來需要找個機會讓你飛天一次才行,不過我現(xiàn)在身體可不好,你要多等一陣子了?!?
陶成道嘴唇微微哆嗦:“沒事,你盡管休養(yǎng),我這身子骨,再等你個十年八年總歸沒問題?!?
顧正臣微微搖頭:“那倒不必,就今年吧?!?
“今年?”
陶成道驚呼。
顧正臣點頭:“是啊,在北平?!?
陶成道疑惑地看著顧正臣。
顧正臣輕聲道:“你此番出京,不是為了遠火四局嗎?”
“遠火四局,不是誘餌嗎?”
顧正臣淡然一笑,輕松地說:“不盡然全都是假消息,只不過遠火四局不設(shè)在鳳陽,而是設(shè)在北平,去的人也不能只是你一個,還需要多去一些人,由水師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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