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說得云淡風(fēng)輕,可這頂帽子足夠大,大到了范華進根本承受不住。
不答應(yīng)吧,人家可以說你對朝廷沒有赤誠之心,不愿意為朝廷戰(zhàn)馬出一份力,這就能拿起來做文章,甚至能逼到人家破人亡!
答應(yīng)吧,那就拱手將這義莊送人了,這些族人還怎么活?
不要以為三年后群頭換一個這義莊就能收回來,官府的人,有幾個不是貪婪的,來的人必然會繼續(xù)霸占著。
范華進知道徐春難纏,可沒想到如此霸道,定了定心神,嚴(yán)肅地回道:“我們只是安穩(wěn)度日的小百姓,不少朝廷一斗稅,不少朝廷一次徭役,便是我們對朝廷最大的忠誠?!?
“徐群頭可莫要讓我等無家可歸啊,這義莊上上下下,那也有二百余人。一旦這些人全都沒了居所、田地,那我們可能就會流落到金陵去,畢竟,那里距離此處并不算遠(yuǎn)?!?
強硬對強硬,范華進不想退讓。
徐春哈哈大笑起來,邁過正廳門檻,輕松地說:“不瞞范家主,我便是從金陵出來的人,若是你們愿意去金陵,那里我有熟人,可以為你們帶路。”
范華進臉色一變。
這是說他在金陵有靠山!
范華容見兩人針尖對麥芒,趕忙說:“徐群頭仁善,怎么可能會讓咱們流落街頭,請上座。范澄,上茶?!?
徐春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北面,端起茶碗,目光掃了一眼范華進,道:“我此番來,并不想麻煩范家,也不想給范家添堵。真心來講,一個月前我與令嬡一見傾心?!?
“若是范家主愿成全有情人,那我們便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不會說兩家話,我可以做主,所有馬匹不會接近義莊八百畝田三里之內(nèi),這些田畝也不會劃為牧場。”
范華進豁然起身,咬牙道:“我女兒是可沒說與徐群頭一見傾心,反而說——”
“女孩子家,臉皮薄,有些話哪能說得出口,”范華容趕忙攔住范華進,諂笑地對徐春說過,然后低聲對范華進道:“大哥,二百口靠著義莊吃飯呢。”
西廂房。
范正席推門走了進去,見范南枝也在,不由錯愕了下,問道:“阿姐,你不應(yīng)該去正廳看看嗎?徐群頭可是登門了?!?
范南枝白了一眼范正席:“他登門我為何要去看?我不嫁,他還能強搶不成?倒是這個死人,熱都退了怎么還不見醒。”
范正席嘆了口氣:“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能活下來真是命大,至于什么時候醒來,那就看他的命了?!?
范南枝想起什么,問道:“父親是不是安排人去過縣衙?”
范正席點了點頭:“確切地說,只是在縣衙外墻上看看有沒有通緝此人的告示。目前還沒有,不過聽說金陵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
“不清楚,傳消息的人還沒說完我便被喊去靈堂了。”
范南枝也不在意。
金陵距離儀真是不算遠(yuǎn),可畢竟隔著一道長江,加上范家人習(xí)慣過安穩(wěn)日子,對外界的事并不上心,誰立了功,誰開拓了地,誰戰(zhàn)死了,誰封侯了,這些事往往幾個月一打探,探尋來的消息也就族里的一些長輩聽聽,知道那么回事就是了。
“小姐,不好了?!?
丫鬟小紫跑了進來,一張臉有些蒼白。
范南枝蹙了秀美:“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