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倩兒看著昏沉的江面,輕聲道:“你能為他付出性命,我也一樣。我何嘗不想將那些人找出來,千刀萬剮!只是黃姑娘,夫人說了,咱家不動。”
黃時雪嘴角動了動,壓抑的情緒終忍不住爆發(fā):“為何不動?她不想動,我想,她不能做的事,我能!我不能無動于衷,什么事都不做,我不能就這樣干等著,錦衣衛(wèi)的那群蠢貨,壓根靠不??!”
劉倩兒眼睛朦朧起來,眨了眨眼,努力看清世界,堅定地說:“夫人說了,這次——不動,這也是少爺的意思。”
黃時雪轉過身,蹲了下來,肩膀抖動得厲害。
劉倩兒知道張希婉、顧治平怎么想的。
錦衣衛(wèi)、五城兵馬司、甚至是一些衛(wèi)所軍士,正在對金陵內外進行前所未有的監(jiān)控,這個時候任何人手的調動都可能暴露出來。
相反,若這次沒有動靜,尤其是顧家除了表面上的這些人外沒任何動靜,那就意味著,再不會有任何力量出現,也意味著,徹底的放心與安全。
當然,最主要的是,動了又如何?
水師出動了,商人出動了,兵馬出動了,錦衣衛(wèi)出動了,多少百姓都參與其中,還差人手,還缺人手嗎?
不缺!
唯一不甘心的,就是錦衣衛(wèi)能不能找到線索,能不能查出背后之人是誰。
不過這事,顧家不需要擔心,皇帝在那盯著,國公在那坐鎮(zhèn),金陵人都在看著,無論如何,都必須有一個結果。
再者,沉船殘骸正在組織人手打撈,蕭成提供的線索也有人在調查。
相信這批人就是藏在了老鼠洞里,也一定會被挖出來。
劉倩兒拍了拍黃時雪的肩膀,輕聲道:“哥哥不在,我們就聽夫人與少爺的,這是規(guī)矩。黃姑娘,我們回去吧,我相信哥哥不會出事,這么久了沒找到,說不定他被什么人救走了?!?
黃時雪擦了擦淚,起身道:“沒錯,他一定不會有事!像他這樣的人,要出事,那也應該是轟轟烈烈,是頂天立地,而不是在這里!”
皇宮,武英殿外。
朱標攔住了宣帆:“可有鎮(zhèn)國公的消息?”
宣帆微微搖頭:“殿下,若有消息,臣必會讓人以最快的速度送至東宮?!?
朱標看向宣帆手中的文書。
宣帆趕忙解釋:“花船的主人已經查到了,正是那一位夜入金陵的勛貴。”
朱標接過文書看了看,擺手道:“繼續(xù)調查去吧,孤送進去?!?
朱元璋看著朱標遞上來的文書,眼神中滿是殺氣,沉聲道:“就因為顧正臣關了他一次禁閉,就因為他與藍玉關系親密,就因為一點矛盾,他竟敢對顧正臣下手!”
朱標臉色冰寒:“父皇,這件事交兒臣處置如何?”
朱元璋起身,邁步朝外走去:“你的龍爪手可還不夠鋒利!來人,傳馮勝!張煥、鄭泊,給朕準備一把劍,隨朕出宮。”
星子漸稀,半月當空。
街道之上,早已沒了行人。
金陵罕見的宵禁了,沒有朝廷許可,任何人不得上街,就連秦淮河兩岸,也是罕見地沒了往日的熱鬧。
整個金陵的喧囂被一只巨大的手給按到了地下,瑟瑟發(fā)抖中沒了動靜。
馮勝匆匆而至,行禮之后道:“陛下,臣追查到鎮(zhèn)南衛(wèi)庫房里丟了二百張弓,還有十把弩。鎮(zhèn)南衛(wèi)的將官已被收監(jiān),正在追查這批弓弩的下落?!?
朱元璋嘴角動了下,緩緩地說:“朕記得鎮(zhèn)南衛(wèi)的指揮使是于強,指揮僉事是趙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