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們也夠凄慘的,既然是范家子孫,那就全都帶走吧,總不能讓他們暴尸荒野?!?
“那你背那個,我背這個,這個怎么回事,腰間還掛著繩子,臉上還有燒傷,可憐的,這才三十來歲吧……”
背著尸體,出了船,上了岸。
道士羅景榮手中的鈴鐺都忘記晃動了,看著背出去的兩具尸體,張了張嘴,又看了看船艙。
什么情況?
不是運的一具尸體,怎么背出來兩具?
船家瞪大雙眼,揉了揉眼睛。
我去,這也太陰損了,運兩具尸體只給了一具尸體的錢,不行,回去需要找人再討要一份錢去。
范華進看著背出來的尸體也吃了一驚,對范澄問:“怎么是兩具尸體?”
范澄皺眉:“信里只說有范氏子弟意外遭難,送范氏小義莊暫存,讓其家人在一個月內(nèi)前來認領(lǐng),這個,并沒具體提幾人?!?
范華進也沒了心思,辦了交接,給了船家、羅景榮接尸木牌之后,看了看,兩具尸體明顯沒辦法抬了,只能背著走了,那就辛苦下吧。
范澄想起什么,對船家、道士詢問:“方才聽聞路過的船說長江禁行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船家詫異:“我們方才就是從長江拐進來的,并沒禁行啊?!?
范澄還想問,卻被范華進催促,只好拱手離開。
范氏小義莊。
俏麗靈動的范南枝撐著油紙傘迎了出來,直將范華進接至房中,這才問道:“接回來了?父親也是,這點小事還需要你親自跑一趟,讓女兒接便是了。”
范華進瞪眼:“女子去接如何能行?準(zhǔn)你給死者整理儀容,已是縱容你,哎,就因為你這性子,這都十八了,還沒人敢登門,連媒婆都不敢為你說合。”
范南枝側(cè)頭含笑:“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女兒才不要嫁給那些沒膽量的家伙,要嫁就嫁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
“呵,誰家英雄會看上你一個喜歡與死人打交道的女子,不過今日送來的不是一具尸體,而是兩具,其中一具看著只有三十出頭,也不知他的父母妻子知道了會何等傷心絕望。”
范華進嘆了口氣,見范南枝還想說什么,擺了擺手:“算了,你去忙吧,為父還要去找你那些叔叔伯伯爺爺商議義莊的事?!?
范南枝哦了聲,便提起木匣,抓起油紙傘出了門。
靈堂。
燭火安靜地看著草席上躺著的兩具尸體,正是出神,突然聽到吱呀一聲。
燭火驚得欲逃,又被繩芯給拉住,只能不?;蝿樱?dāng)門關(guān)上,看清來人時,燭火才再次安靜了下來。
一滴燭淚沿著燭身緩緩滑落,似是驚嚇過度的痛苦。
這痛苦,積在底部,嶙峋一片。
范南枝收起油紙傘放至門側(cè),提著木匣到了兩具尸體中間,左右看了看,便放下木匣,走至靈堂前請了三柱香,道:“祖宗保佑范氏子孫,生者得其大道,亡者身入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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