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被推搡至甲板中央,看著神秘的東家,眼神中滿是殺意:“看來,從頭到尾我都被你算計了,了不起。只是你如此改變嗓音是為何,莫不是你我認識?”
東家后退了一步,似是覺得不妥,又上前了兩步:“你我之間并不認識——”
顧正臣呵了聲,打斷了東家的話:“不認識?怕是不太可能吧。這艘船的建造不簡單,船里面的架構(gòu)、布置、裝飾不簡單,最重要的是,他們——”
南照野、元娘、李冬生等人看著顧正臣指過,一個個神情淡然,目光中甚至透著幾分得意。
顧正臣沉聲道:“用的可是軍弓,還有軍弩!所以,若不是你背后站著某個勛貴,那你便是勛貴,對吧?”
東家哈哈大笑起來,只不過因為遮掩著嗓音,這笑聲顯得很是刺耳。
掌聲響。
東家稱贊道:“顧正臣,我知道你很聰明,我也見識過你的手段,可那又如何,放任你活下去,必然會追查到我的頭上來,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可不想被送去刑場?!?
顧正臣皺了下眉頭:“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你在給我一個要死之人裝糊涂嗎?這花船,這些人手,這些軍弓、軍弩,可都是沖著我來的!現(xiàn)在,我甚至懷疑母親中毒便是你們整個計劃的開端!”
“顧老夫人中毒與我無關(guān)!”
東家甩袖。
顧正臣搖了搖頭,肅然道:“不,有關(guān)!家母中毒,我調(diào)查至聚寶山窯洞,隨后是那楊獵鹿反常的不打自招,再緊接著,便是胡平落網(wǎng)。胡平交代了花船,有意無意地將幕后之人指向花船的東家,也就是你!”
東家沉默了,金面具之下的臉上浮現(xiàn)出震驚之色。
顧正臣苦澀地看了看周圍之人,嘆了口氣:“你們還真是將我的習(xí)性調(diào)查了個清楚,也摸了個透徹!知道一旦花船的消息落入我耳中,我必然會一如往常親自調(diào)查,以身入局!”
“于是我入甕,落到了這個地步,呵呵,我承認,是我顧正臣小看了你們,也小看了這場風(fēng)波背后的力量。事實上,我早就應(yīng)該察覺到不對勁,楊獵鹿能扛得住酷刑,卻見了我就跑,這不合理?!?
“還有,你們派人去接觸詹徽,隨后的郭開、徐衛(wèi)被抓,這兩個人是你們放出的誘餌吧,一是誘導(dǎo)我更為關(guān)注花船,確保我登上花船,二是挑撥我與錦衣衛(wèi)之間的關(guān)系,確保我來時,錦衣衛(wèi)不動!”
“你們清楚要除掉我,在金陵不好做,在格物學(xué)院不好做,在水師里更不好做,所以,你們?yōu)槲掖蛟炝诉@花船。為了除掉我,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東家抬手摸了摸臉上的金色面具,嚴(yán)肅地說:“顧正臣,我知道你的推理能力了得,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什么楊獵鹿、郭開等人,我壓根不認識,更不要說是什么誘餌,這花船更不是為殺你打造的!”
顧正臣哈哈大笑起來,手指著東家,搖了搖頭:“若你所是真,那只能說明——你這個東家只是個招牌,是個替死鬼,他,他們,才是這艘船真正的掌控者!”
南照野、元娘、馬暉、李冬生等人肅然而立。
元娘緩緩走了出來,拍手道:“了不得的鎮(zhèn)國公,臨死之前還想挑撥我們的關(guān)系。東家,船已經(jīng)撐不住多久了,速速退離吧,而且用不了多久,大火便或會沖破封閉門,火光會引來許多人,是時候撤了?!?
東家指向顧正臣:“他不能活!”
元娘摘下弩,拿出一支箭,小心地伸入一個水囊中,然后取了出來,緩緩地上了弓弦,對準(zhǔn)了顧正臣,笑道:“鎮(zhèn)國公啊,就是不知道你的運氣有沒有你母親那么好?!?
手指微屈。
嗚——
一柄鋼刀旋轉(zhuǎn)著飛了出來,刀柄擦過顧正臣的手臂,刀鋒轉(zhuǎn)著,直奔元娘而去。
元娘錯愕了下。
馬暉推過去一個黑衣人以肉身擋住鋼刀,血流如注而死,隨后疾步上前,抓住顧正臣,一只手鎖住顧正臣的咽喉。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