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原本只是隨口問問,并沒抱希望,不成想竟當(dāng)真有了線索,于是問道:“可記得具體是哪一日?”
高晨道:“大概是三月底。”
高上午點頭,努力回想著:“三月二十七八的樣子,具體哪一日,我們也記不真切,畢竟每日重復(fù)做那點事,對什么日子并沒留意?!?
呂常心頭憤怒,抬手抓住傾斜在地上發(fā)黃的竹子,猛地一發(fā)力,咔嚓一聲,竹子竟裂了開來。
高晨、高上午目瞪口呆。
我去,這可是竹子啊,你可是個老頭啊,這都能捏裂?
高四維眼神中滿是崇拜之色,激動地上前,看著殺氣凜然的呂常也不畏怕,竟跪了下來,喊道:“大伯,能不能教我武藝,我要縱橫四海,當(dāng)一個厲害的船長?!?
高上午趕忙上前將高四維提了起來,還不忘給呂常道歉,對蹬腿掙扎的崔大瓦兇狠地說:“什么縱橫四海,什么船長,你就是個泥腿子,跟老爹一樣一輩子都要在窯場做工,少聽說書人胡扯!”
高四維不甘心,大聲喊著:“我才不要在窯場,我要去水師當(dāng)船長,還要去美洲征服那里的土著,我要像鎮(zhèn)國公手底下的船長一樣,毫無畏懼,勇往直前!”
高晨揉了揉眉頭,站在一旁給顧正臣等人解釋:“哎,窯場有個老頭最近在說《航海八萬里》,惹得這些娃娃躁動不安,一個個都癡迷了,不少人拿著竹節(jié)就以為是劍,披個布便是將軍了……”
顧正臣看著挨了兩腳還不改志向的高四維,看向呂常:“你看看他適不適合練武?”
呂常走上前,摸了摸高四維的胳膊、腿與腦袋,板著臉對顧正臣道:“資質(zhì)一般,若是能吃大苦,調(diào)教一番,興許能超過五戎。但想要達(dá)到林白帆、蕭成那種程度,怕是不可能?!?
顧正臣走至高四維身前,看著一臉的倔強(qiáng)少年,指了指一旁的竹子:“踢斷一根竹子,他收你為徒。”
呂常面露難色:“老爺,這——”
高四維看向一旁手臂粗的竹子,咬牙便走了過去。
高上午趕忙攔?。骸昂⒆樱闵碜庸侨?,別說是你,就是你爹我也踢不斷,他這是故意為難你的,咱們不踢,回家?!?
高晨也不忍心。
這正茂盛的竹子,哪那么容易被踢斷,就是斧頭砍,那還需要費不少力。
高四維回頭看向顧正臣:“不騙我?”
顧正臣背負(fù)雙手:“《航海八萬里》里面的二十位大船長,八十位小船長,我都見過。若是你能做到,我可以帶你去見一些傳說中的人物?!?
“好!”
高四維見父親不讓開,轉(zhuǎn)身跑向另外一根竹子,抬腿就踢了過去。
“啊——”
高四緯慘叫起來,一條腿不敢觸地。
太用力,傷得自然厲害。
高上午急切不已,趕忙上前:“兒子,咱就是骨頭斷了,也踢不斷,可莫要傻乎乎地再踢了。”
高四緯額頭冒出汗來,眼眶里眼淚打轉(zhuǎn)。
咬著牙關(guān),看了一眼顧正臣,高四緯抬腿再次踢了過去,嗓子里發(fā)出吶喊:“啊——”
嘭!
嘭嘭——
接連三聲。
竹子晃動得有些厲害。
高四緯跌坐在地上,拉開褲腿,好幾處紅腫,深入骨髓的頭疼,如同旋轉(zhuǎn)的鉆頭,不斷攪動著神經(jīng)。
高上午急切不已,看向顧正臣:“你,你到底要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