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濟抬手整理了下帷帽,登上酒樓,要了一壺酒,兩碟小菜,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
欄桿外,雨水從屋檐滴成珠簾,對面的樓若隱若現(xiàn)。
“開尚書似是心情不佳?!?
詹徽走了過來,對伙計孫蟄道:“將酒菜擺在這里吧?!?
孫蟄應聲。
開濟看著抖著蓑笠的詹徽,皺了下眉頭:“你跟蹤我?”
這是一處小酒樓,在金陵十分不起眼,沒什么上等的酒,最貴的酒也不過一壇百文。
達官貴人,沒什么人會來這里。
即便是開濟,來的次數(shù)也很少。
在這下雨天,開濟不認為自己與詹徽有什么緣分,來了一場心有靈犀的邂逅。
詹徽坐了下來,對布菜的孫蟄問:“上一碟土豆絲吧,記得放辣椒?!?
孫蟄錯愕,趕忙說:“客官,土豆哪是咱這種小酒樓可以拿出來的,那東西就是連飽腹樓——”
詹徽倒了一杯酒,陰沉著臉道:“你若是拿不出來,就去問問你家掌柜,掌柜拿不出來,就去問問你們東家。我能來這里,自然是知道一些什么,也免得有人說我尾隨跟蹤,這個罪名,受不起?!?
開濟疑惑地看著離開的伙計,對詹徽道:“土豆什么時候可以進入酒樓了,他們若是端出來了,那可就是一場大案,這案件,也是會卷進來不少人的!”
詹徽看了一眼開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用緊張,這里有土豆可以吃,自然背后是有些手段。據(jù)我所知,飽腹樓、塔子樓自本月初便開始售賣土豆了,當然,只限三層、雅間,價格高昂,一盤土豆絲便要價五兩,堪比一壇子美酒?!?
開濟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土豆事關天下無饑,如何能作為商品販賣!一切土豆都應該作為種子,他們倒是賺錢了,可天底下多少人還在餓肚子,這事我不會坐視不管!”
詹徽拿起筷子,夾了口菜,輕聲道:“沒用的,這件事的背后人物你惹不起?!?
“你知道是誰?”
“呵,自然,這事不難查?!?
“誰?”
“皇長孫?!?
“誰?”
開濟瞪大眼。
詹徽白了一眼開濟,低聲補充了句:“還有定遠將軍?!?
“這……”
開濟額頭冒汗。
感情這買賣的背后,竟是朱雄英、顧治平兩個少年!
詹徽一杯酒下肚,眉頭皺了皺:“這酒果然不怎么樣,不過好在這里的土豆絲便宜,開尚書不用思量了,這不違制,也沒有動用朝廷的土豆糧。這些進入金陵的土豆,全都是鎮(zhèn)國公原有的那一份土豆……”
開濟看到了端上來的土豆絲,釋然了,拿起筷子問:“所以,這是陛下在試煉三代君主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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