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安靜地坐著,神情沉穩(wěn),目光掃過陳元耀引以為傲的軍隊,從容地開口:“你們的功勞,自然會一筆不少地記錄在功勞簿中,這一點你們可以查看。但你,你們想要這一座城——”
“陳元耀,這樣做可不智。你應(yīng)該很清楚,你沒什么資格與大明談條件,更沒資格,讓朝廷為你破例,單獨在這里,設(shè)置一個獨立的藩鎮(zhèn)供你與你的人獨裁?!?
陳元耀抬起雙手,指向左右:“鎮(zhèn)國公,我有兩萬多強大的軍隊,這些還不夠談條件的資格嗎?”
顧正臣輕蔑一笑:“納哈出曾率十萬騎出現(xiàn)在我面前,走的時候不到五萬。九州筑前有六七萬倭軍,我離開時,只有蚊蟲漫天,京觀累累。區(qū)區(qū)兩萬多軍隊,你認為自己很有底氣?”
陳元耀不喜歡顧正臣這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上前一步:“若是加上手榴彈,還有虎蹲炮這些火器呢?”
顧正臣輕松應(yīng)對:“你的火器,是我給的。你認為,你手中的火器數(shù)量,可以超過大明水師?你信不信,你能拿到一百虎蹲炮,我就能調(diào)來一千虎蹲炮。你有四百火藥彈,我可以調(diào)來四萬火藥彈?!?
陳元耀臉色微變。
誠然,自己手里確實有些東西,兵力也不算少了,可這些東西相對明軍而,數(shù)量上壓根沒辦法比。
顧正臣緩緩起身,帶著幾分威嚴看向陳元耀:“臣服就徹底臣服,是什么命,聽從朝廷安排。不要想著控制這座城,更不要當著臣,還保留著草莽的叛逆,更不要妄想,天高皇帝遠,在此稱大王!”
一番話,戳穿了陳元耀的心思。
陳元耀心頭一緊。
顧正臣的這雙眼,洞察人心,他清楚自己想要圖謀什么!
可他不答應(yīng)!
陳元耀不是不想徹底地臣服,早年間,自己便是徹底地跪在安南的那些將官腳下,可結(jié)果呢,換來的是一次次的羞辱,一次次地被人踩著。
不當自己是個人,而是個奴!
背叛安南,豁出性命去造反,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當人上人,不就是可以自己當家做主,不被人隨隨便便踩在腳下?
若是臣服大明,結(jié)果隨便來一個人便能壓制自己,那這抗爭的命運,到頭來抗爭了什么?
難不成,豁出去的結(jié)果,自己還是跪在那里,只不過跪著的人換了模樣,改了稱呼?
我陳元耀想改變命運,想要成為一座城的真正的主人,其他地方的官員,高自己多少無所謂,偶爾跪一跪也能接受,可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必須是最高長官,擁有一切,掌控一切!
只有別人跪我,我不跪人!
顧正臣不答應(yīng)可不行!
陳元耀抬手,啪啪擊掌。
阮京帶人推搡著制麻奴難、制山拏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