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一掂手,肅然道:“春日里,怕是要聽幾聲春雷響了?!?
開府。
開氏正縫補著衣物,見燭火跳動得厲害,便拿起剪刀將燭芯剪斷一截,對走進來的開濟道:“今晚倒是早,還沒到二更便來了?!?
開濟抓著胡須,一身輕松地說:“詹徽回京了?!?
開氏打量了下開濟:“他回京待如何,咱家與他家又沒什么走動?!?
開濟將外衣脫下,掛到了屏風(fēng)上:“你懂什么,這次詹徽是奉旨回京,按照最初的安排,移民安置的復(fù)查至少要持續(xù)到夏日,等移民百姓有了第一茬收成之后再回來?!?
“不該回來的人回來了,就跟當(dāng)初鎮(zhèn)國公從山西潛回金陵差不多,總歸是為了辦成某些事?!?
開氏咬斷線,將針插到了簸箕里的衣物上,拿起縫補好的里衣:“對朝堂的事妾身不了解,也不想聽,總歸是你們男人的事。只是我聽說,鎮(zhèn)國公家的三少爺要開蒙了,咱家要不要送些禮過去?”
開濟思索了下,道:“這種晚輩之間的事,我不方便出面,你代我登門,送些文房四寶過去吧。鎮(zhèn)國公的兒子,似乎都不簡單,你應(yīng)該聽說了吧,顧治平去年臘月冬考,總分五百,他考了二百六十分?!?
開氏笑道:“是啊,皇長孫也不過考了二百三十分,就這,就已經(jīng)轟動學(xué)院了。若不是趙侍郎成了格物學(xué)院的堂長,連番動作惹人矚目,這事估計能被金陵人拿出來議論好久?!?
五百分考了二百多分,看似不咋滴,但他們參與的考試,是中等難度的試卷,相當(dāng)于二年堂進入三年堂的考試,這場考試難度僅次于三年堂的冬1考、結(jié)業(yè)考。
要知道朱雄英年僅十二歲,顧治平也才十歲,他們既要打基礎(chǔ),還要進修一部分高等學(xué)業(yè),能考到這個水平已經(jīng)讓許多人汗顏。
見開濟沉默不說話,開氏問道:“怎么,妾身說錯話了,還是說,不能說那趙侍郎的事?”
開濟坐在床邊,平靜地說:“趙侍郎的事自然可以說,只是這個人與一些商人走得是越來越近了。去年時,他們彈劾鎮(zhèn)國公,其中有一條便是鎮(zhèn)國公與商人關(guān)系密切,揮手之間便可聚斂財富,手握財權(quán)?!?
“現(xiàn)如今,他們彈劾過什么,轉(zhuǎn)身就變成了什么。這等做派,遲早會出大問題,尤其是我總有一種感覺。”
開氏幫著開濟脫下鞋子:“什么感覺?”
開濟面色凝重:“感覺朝堂上出現(xiàn)了一股勢力,隱隱約約,令人畏怕?!?
開氏笑道:“中書丞相都沒了好幾年,朝堂之上最高也就是尚書,即便有人結(jié)黨,誰又能服帖誰?讓我說,夫君這是多慮了,陛下目光如炬,怎么可能容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結(jié)黨?”
開濟躺了下來。
燭火熄滅,夜色進入帷帳。
開濟睜著眼,在開氏睡著之后,輕聲喃語了句:“是啊,陛下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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