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盾牌,升你為千戶!”
裴奇喊道。
軍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火藥彈,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你將官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了?
裴奇見軍士沒動靜,爬起來就踹開軍士,搶過盾牌剛蹲下,爆炸聲便傳了出去,騰盾牌猛地一顫,裴奇歪倒在地上,摸了摸胸口與肚子,沒看到血,低頭看向盾牌,一塊鑄鐵碎片破開了盾牌冒了出來。
這可是可以擋住刀劍劈砍的硬藤條,這鑄鐵竟還扎了出來,若是力道再強大一些,興許便能穿過盾牌,要了自己的命!
再看方才軍士,已是倒在地上抽搐。
裴奇拿著盾牌起身,看著亂了的軍營,只感覺一陣陣冷意襲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只顧著逃命,軍隊已經(jīng)失去了基本的秩序。
“將軍?!?
一個軍士拿著盾牌走了過來。
裴奇看著手中帶血的陌生軍士,道:“你去調(diào)查下,城墻是不是還在我們手中!”
軍士咧嘴:“城墻應該還在你們手中,炮擊尚未結束之前,明軍是不會攻城的?!?
“你們?”
裴奇疑惑地看著軍士,罵道:“蠢貨,是我們!”
軍士手腕低垂了下,一根拇指粗,被削減的木棍從袖子里滑至指尖,抬手用盾牌遮擋了下,另一只手向前刺去,看著裴奇駭然的目光,猛地一發(fā)力,刺穿了喉嚨,扶著裴奇,輕聲道:“不,是你們!”
裴奇抓著眼前軍士,想要跌倒,卻被硬生生扶住,一雙眼盯著滿是仇恨。
“殺你者,是大明泉州衛(wèi)軍士林漁陽!”
“交趾——是時候回歸了!”
裴奇明白了。
這是大明的細作!
難以想象,他們竟是如此大膽,如此瘋狂!
竟在軍營之內(nèi),行刺軍中主將!
林漁陽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更想不到會出現(xiàn)刺殺的機會,原本計劃著躲過火藥彈,然后找個安全的角落等著大軍殺入城中,配合大軍行動,結束了這多年的潛藏生涯。
可誰曾想,戰(zhàn)爭一打響,阮帥、鄧容便下達了命令,將武有道、裴奇等人的親兵護衛(wèi)都調(diào)走了,而武有道和裴奇還沒來得及調(diào)人充任親兵就遭遇了火藥彈的覆蓋打擊……
沒了親兵,加上營地混亂,誰也顧不上誰,誰也不會在意誰,這才有了難得的出手機會。
現(xiàn)在好了,這營地沒主將了,所謂的數(shù)萬大軍,也就失去了主心骨,只是一片散沙。
林漁陽看著裴奇沒了氣,搖晃著喊道:“將軍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不好了,將軍死了,快跑啊。”
這一嗓子,不亞于一百枚火藥彈,讓原本混亂的軍營更是混亂,軍士也紛紛跑出軍營,跑到街道之上,試圖尋找活路,而這又堵塞了道路,讓居中調(diào)度無法實現(xiàn)。
不過,居中調(diào)度的阮多方,也已經(jīng)調(diào)度不了了,人靠著柱子,一張嘴就是一口血,胸前的盔甲都被染紅了一大片,眼神逐漸渙散,看著匆匆離去的阮帥、鄧容等人,伸出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
至死,阮多方只留下一句憤恨至極的喃語:“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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