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思忖,不急不緩地說:“縣尊,百姓覺得不公,有怨氣,其實要紓解并不難,只需要給他們些許好處便是?!?
“你想讓本官動縣衙的銀錢發(fā)給百姓?”
王云洲皺眉。
縣衙的錢是朝廷的錢,誰敢擅用。
趙澤輕聲道:“縣尊,不是還有一筆錢沒有記在縣衙的賬上?!?
王云洲臉色一變。
典史姜輝也皺了眉頭,看向趙澤:“那一筆錢,可是咱們縣衙上下所有人的錢?!?
趙澤不茍笑:“給百姓,比給我們更好,我的那一份愿意拿出來。”
王云洲嘴角動了動,多少有些不甘心。
趙澤說的那一筆錢便是安置百姓的費用剩余,布政使司按一套房子五兩銀撥下來的,整個壽光接納移民九百戶,拿到了四千五百兩,里里外外,建筑與各類花銷,其實只花去了兩千九百余兩,拋開其他花銷,縣衙剩下一千三百兩。
這筆錢是光明正大的,朝廷認(rèn)可的,是官員可以拿出來大膽分?jǐn)偠恍枰袚?dān)任何責(zé)任的。
一千三百兩是不少,可縣衙上上下下也有六十人,書吏、雜役等可以少分點,那也應(yīng)該給他們五兩吧,畢竟辛苦這么久了,知縣、縣丞、典史三個人分一兩不過分吧……
這也就是縣衙主簿缺額,可以少分點。
像是如此干凈的撈錢的機(jī)會,這輩子估計也就遇到這么一次,你現(xiàn)在讓我將錢給分了?
姜輝緊張地看著王云洲,祈禱知縣不要答應(yīng),自己可都計劃好這筆錢怎么花了,甚至都寫信告訴了家人,準(zhǔn)備給他們送錢讓他們過好日子了……
王云洲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現(xiàn)在想想,恐怕鎮(zhèn)國公早就料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將一分院的價定在了五兩,而不是二兩或三兩。這份大方背后,未必沒有想過用結(jié)余的錢安撫下當(dāng)?shù)匕傩铡!?
姜輝感覺到了王云洲的傾向,趕忙說:“鎮(zhèn)國公總不能考慮如此周全吧,何況布政使司也明說了,剩下的錢可自用?!?
趙澤呵了聲:“布政使司的原文是,移民安置結(jié)余后銀錢,可充庫銀以安民,也可于縣衙內(nèi)分賞。允許咱們私分,可也希望咱們能將這筆錢拿出來用給百姓?!?
姜輝不甘心:“可底下的人自去年就開始忙碌,勘察田地、河道,梳理溝渠,還監(jiān)督相應(yīng)采買事宜,大家都盼著這筆賞賜——”
王云洲為難地踱步,最終道:“這樣吧,底下的人每人五兩,剩下的一千兩,我們各自留一百兩,拿出七百兩購糧、鹽、棉布等,以寒冬將至,撫慰百姓為由,發(fā)給窮困百姓?!?
直接發(fā)錢,不合適,也難以讓窮困百姓感覺到多少溫暖,不如直接給東西。
只要東西到了,那窮困的百姓自然高興,這些百姓不抱怨了,那壽光自然太平。七百兩,足夠照顧全縣的窮苦百姓了,畢竟每家每戶不需要給多少東西……
錢分了下來。
趙澤負(fù)責(zé)采買安撫百姓,這次拿出來的不是七百兩,而是八百兩,一文不取,全部購置了糧、布等物,安排人分發(fā)下去。
當(dāng)看到衙役提著米袋、棉布登門給百姓時,兩個長袍儒士站在路口,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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