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港。
陸北冥趴在船舷上,看著遠(yuǎn)處的商港,船帆難計。
吳鯤收回目光,對還在出神的陸北冥拍了下:“準(zhǔn)備下船了?!?
陸北冥回頭看了一眼舵樓方向:“鎮(zhèn)國公還沒出來,不急。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咱們此番南下不是要去打安南,為何跑到安南以南的占城來?鎮(zhèn)國公是怎么想的,莫不是想要知會下占城國?”
吳鯤也很是不理解。
大明做事,還不需要給一個藩屬國通知,可也不可能是要與占城國聯(lián)手吧?
張承戈邁著步子走到兩人中間,露著一口有些發(fā)黃的牙齒:“鎮(zhèn)國公如何考慮的我們不必?fù)?dān)心,我只擔(dān)心不能立功。說起來,自從上了船之后,我反而覺得自己不一定非要當(dāng)馬上立功了,火器很對我胃口。”
陸北冥、吳鯤相視一笑。
這一路上來,神機炮可沒少響。
不是遇到了海賊,而是練兵。
鎮(zhèn)國公要求水師全體練兵,熟悉火器使用,尤其是一些人很久沒摸火器了,總需要找找手感。
見識到了火器的威力之后,張承戈想當(dāng)騎兵的心思就淡了下來,當(dāng)騎兵才砍幾個人,可若是熟悉火器,一打一個準(zhǔn),一炸一大片,家父的仇不就報了?
自己可不是打小習(xí)武,沒什么底子,還是個殘疾,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良,體力跟不上,即便是訓(xùn)練加倍,給自己三五年,也無法與真正的騎兵相提并論。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為何非要走,又不是沒其他大道……
舵樓。
顧正臣一筆接一筆畫著,朱棡、沐春等人在一旁看著,紙張之上其實沒什么內(nèi)容,橫十條,豎十條,最終畫成了網(wǎng)格。
馬三寶不明白地問:“先生,這是什么?”
顧正臣在網(wǎng)格周圍畫了個橢圓,問道:“那,像不像鱉?”
“腦袋呢?”
“縮回去了?!?
“腳呢?”
“也縮回去了?!?
朱棡、沐春等人無語。
這都縮回去了,誰還能看出來是一只鱉。
徐允恭咳了咳,問道:“先生是說,咱們下南洋是為了捉鱉。只是先生,甕中好捉鱉。咱們在安南這里,可沒準(zhǔn)備甕啊?!?
顧正臣抬手打了個響指:“看看他的覺悟,再看看你們的覺悟……”
朱棡、朱橚等人郁悶。
這畫得也太抽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窗戶格子,哪來的鱉……
顧正臣走至輿圖面前,對趙海樓道:“安排人去一趟占城王都,找到李承義,讓他告知制蓬峨我要見他,就在這南北港,讓他秘密前來,不要帶太多人了。”
趙海樓猶豫了下,問道:“鎮(zhèn)國公,這樣傳話合適嗎?制蓬峨畢竟是國王。”
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是個七品知縣,你顧正臣想見就見了,還讓他親自跑一趟。
顧正臣淡然一笑:“放心吧,他會來的?!?
趙海樓見顧正臣篤定,也不再多說什么,安排人走一遭。
船停泊在了碼頭,但顧正臣并沒有下船,整日盯著南洋輿圖盤算著什么。
十月的南北港,沒有冷意,甚至在白天還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