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聞摸著船舷,看著那黑乎乎的煙囪里正氤氳著白色的水汽,吞咽了下口水:“這就是傳說中的蒸汽機啊,越是近距離看,越是感覺不凡?!?
鄧義昌仰著頭,目光被桅桿上的大紅色國旗所吸引:“周聞啊,這紅旗真漂亮啊?!?
周聞看了過去。
西風里,紅旗獵獵。
上面的日月與星辰,是那么的奪目,那大紅色舒展開來,如同血與長空搏斗,充滿著一股子熱烈。
據(jù)傳,這是水師都督府設計的大明旗,還有人說,是鎮(zhèn)國公設計的。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大明旗實在令人心動,一瞬間便記住了它,也擁有了它,似乎在看到大明旗的一瞬間,大明人的身份也變得更清晰了。
費義也不過二十五六,只是因為父親曾是水軍的人,跟著學了一身本事。
水軍考核選人,因為費義的父親考核并不優(yōu)秀,便被安排到了地方衛(wèi)所,后來太倉所設置,又被調了過來。
嚴格來說,費義并不算是太倉所的軍士,只能說是預備軍士,畢竟他爹還沒退。
不過現(xiàn)在,他爹退了,而費義也成了一個真正的軍士!
費義瞻仰了下紅旗,徑直朝著船舵的位置走去,摸著光滑油光的船舵,費義一臉笑意。
沐春掰開石榴,摳著石榴籽走了過去,對費義道:“怎么,你想掌舵?”
費義看了看沐春,沒穿軍裝,而是儒袍,也沒佩腰刀,腰間只別著一把短劍,越是這樣的打扮越不敢小覷,畢竟在寶船之上,越是隨意的人,地位越高,身份越高貴。
拒絕了沐春遞過來的石榴,費義道:“聽說蒸汽機十分強勁,配上如此出色的船,不愧是能穿過重浪歸航的大寶船旗艦!誰不想當舵手,誰不想操縱這等巨獸一般的戰(zhàn)船?”
“這可是所有男人的浪漫!你知不知道這種浪漫什么感覺?”
沐春將手里的石榴籽一把倒入口中,將半個石榴放入袖子里,擦了擦雙手,摸了摸船舵,極是懷念地說:“男人的浪漫嗎?我知道這種感覺,只是有一年又九個月沒這種浪漫了?!?
費義吃驚地看著沐春:“你是?”
“旗艦寶船,舵手沐春?!?
“西平侯之子?”
費義驚呼。
沐春皺了皺眉頭:“我希望你聽到我的名字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我父親,而是我本人。父親有父親的功勞,我沐春也有自己的功勞!”
費義抱拳:“我錯了,確實不應該提西平侯?!?
沐春也不介意:“想要成為舵手可不容易,但也不是沒可能。知不知道飛云伯李子發(fā),那個家伙最初只是個蒸汽機測試人員,就是運氣爆棚,一路躥升,直接成了船長,后來又封了伯爵……”
“雖說未來幾年水師不會再次進行大遠航,當然,即便是大遠航,功勞也不可能超過第一次,但依舊有立功的機會,而且很多。抓住每一個機會,就如那個家伙一樣,見縫插針的表現(xiàn)……”
費義順著沐春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動了動。那可是清江伯高令時啊,剛才認識過了。
林白帆走入舵樓里檢查,當看到椅子里坐著的人時,愣了一下……
碼頭之上。
湯和給顧正臣、趙海樓、黃元壽、張赫一公三侯送行:“南洋之事勞心勞力,你們多保重,希望明年我可以聽到升龍城中升起紅旗,而你們飲醉,長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