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踱了兩步,對張赫、黃元壽等人說:“安南之戰(zhàn)的籌備正在暗中進行,但這場戰(zhàn)爭以什么方式開始,又以什么方式結束,目前還不能完全下定論?!?
“說到底,還是看這一場戰(zhàn)爭打的過程如何,進展順利,是開疆拓土之功。進展不利,占下了卻控制不住,頻頻出亂子,那也只能是一戰(zhàn)之功。當然,當下談論這些有些為時尚早,因為大軍開拔的錢糧還沒到位……”
張赫有些同情地看著顧正臣:“我們聽說了那五百萬兩的事,只是,鎮(zhèn)國公,這怎么聽,怎么不現(xiàn)實?!?
黃元壽也沒了笑意:“五百萬兩,不是五萬兩,五十萬兩,這數(shù)目太大,鎮(zhèn)國公即便是邀請了不少商人來金陵集議,可這怎么看,商人都不太可能拿出如此海量的銀鈔?!?
高令時將茶葉吐了出去:“我說福清侯,航海侯,何必擔心鎮(zhèn)國公?山西百萬大移民,讓誰去辦,不是嚎啕之聲滿山西,咒罵之聲絕四野,可鎮(zhèn)國公去了,一個主動移民之策,便免去了所有悲鳴?!?
“讓我說,鎮(zhèn)國公面對任何事,任何困難,不管是十萬鐵騎圍困孤城,還是墨如黑淵,驚濤駭浪的大海,總會有法子。區(qū)區(qū)五百萬兩,咱們辦不到,可落到鎮(zhèn)國公那里,未必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論對顧正臣的信心,高令時明顯帶著幾分盲目的推崇。
沒辦法,這伯爵都是跟著顧正臣混出來的,多艱難絕望的環(huán)境,多困難的翻山越嶺,他都有辦法帶領眾人完成任務,勝利凱旋,那這點事,應該不是什么大事。
顧正臣連連搖頭,抬手指了指嘴角的燎泡:“若是如此簡單,它就不會長出來了?!?
讓一個人心甘情愿地掏出錢,興許還好辦,可要讓一群人心甘情愿掏錢,那就難辦了……
林白帆帶來了一箱子文書,顧正臣翻看了一番,看到了一幅幅輿圖,展開來看去,好嘛,這是升龍城啊,大街小巷都繪了出來,這是多邦城,這是什么,象房?
這是清化城,那也是安南重地,常年駐扎有大軍,這輿圖里不僅標注了安南軍隊駐扎的區(qū)域,連其飲用的哪一條河的河水,河水流向都標注了出來……
這群人,心細如發(fā)啊。
說起來也是因為安南內(nèi)部不夠穩(wěn)定,流民多,富戶遷移的也多,流動較為頻繁,導致一些人走來走去也沒精力去管,進去弄點情報出來,相對容易。
再說了,潛進去的那些人都找到了合法身份,做點事不算難,難的是如此細致,如此入微。
顧正臣如獲至寶,仔細看著輿圖,笑道:“這下好了,五百萬兩有著落了?!?
張赫站在顧正臣身旁,看了看升龍城的輿圖,直皺眉:“鎮(zhèn)國公,五百萬兩從何而來,你該不會是想從升龍城里打劫出來吧?先不說大軍開拔立馬就需要錢糧,來不及去打劫,單單就問一句,升龍城有這么多銀錢嗎?”
黃元壽直皺眉。
升龍城以前是有錢的,可后來被制蓬峨打劫了三次,劫掠出來的東西經(jīng)過貿(mào)易進入了大明,就是讓制蓬峨再去打劫一次,也刮不出來五百萬兩銀子,大明去刮,結果也一樣……
割韭菜,需要給它點時日長出來,可安南這韭菜,剛被制蓬峨割了三年……
顧正臣雙手展開升龍城的輿圖,目光堅定:“大膽一點,五百萬兩,咱們就讓安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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