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在金陵聽說過不少顧正臣的事,什么費聚因他而死,胡惟庸因他而滅,韓國公因他罷爵……
以前只是聽故事,覺得自家這個侄子厲害,了不起,可現(xiàn)在,顧正臣將手段用在了自家人身上,那誰能扛得???
顧安不得不低頭。
顧正臣看著“深明大義”的顧安,呵呵笑了笑,輕聲道:“四張請愿書,我只保留三張,至于哪一張留下來,你們自己商議。別想著毀了這一份紙張,便能一了百了,這樣的請愿書一式三份,你們毀不了?!?
顧安面容慘淡:“只留一張,這,留兩張吧!”
一張,意味著顧不器、顧不伐、顧不慍、顧不阿四兄弟,只能有一個人留在洪洞!
無論怎么選,顧安、顧知微之下的子孫,必然有一個是舉家遷移,一個不留!
顧正臣搖了搖頭,堅定地說:“就三張!另外,你們必須告訴祖母,這是你們自己做出的決定,自愿響應(yīng)朝廷之策,主動參與移民,別總是委屈著,以為我用了什么強迫的手段?!?
“祖母年紀(jì)大了,也不太了解山西移民的必要性,大伯、三叔讀書多,見識廣,這點覺悟我想還是有的,該如何說服祖母,安撫祖母,那就有勞大伯、三叔了?!?
顧安、顧知微看著行禮之后,轉(zhuǎn)身離開的顧正臣,如墜冰窖。
顧知微喉嚨動了動,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向顧安:“他到底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
顧安拿起手中的紙張,憤怒地問:“現(xiàn)在應(yīng)該問問,這些孩子是什么意思!一個個年紀(jì)也不算小了,這才多久,就背著我們簽下了這移民請愿書!這書一簽,你我還有退路嗎?”
“三弟,你是個聰明的,難道還看不清楚?這次他一下子抓了四個孩子,答應(yīng)只留下一個孩子在洪洞,這就是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哪里還敢有意思!”
“咱們在他面前,根本就不配當(dāng)對手,他說要移民,反對有用嗎?三弟,這個侄子和你二哥一樣的性子,認(rèn)準(zhǔn)的事,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
顧安心中悲涼,卻也無可奈何。
顧正臣可不是尋常的文官,而是以軍功晉爵的國公!他只不過是輕輕出手,便抓住了顧家的命門!
這個侄子,竟然對自家人,用上了計謀!
顧知微心頭酸澀:“如此說來,咱們只能按他的意思,將家人全都遷出去了?”
顧安反問:“祖母這樣了都不足以改變他的想法,你還有什么辦法?再說了,問題是孩子們答應(yīng)了,你我能說什么?這次各退一步,他贏了,我們輸給!”
顧知微看著顧安,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終究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