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現在案件的線索還很少,不少事情需要深挖,一時半會不會有大的進展,自然也沒必要跑到江浦去。
熱氣如一堵墻,悶著每一個人。
晚風艱難地試圖將這面墻推倒,一腳下去,絆倒了莖稈,枯黃過半的葉子倒在地上,無比留戀地看著天空。
“顧堂長——”
袁生看著彎腰查看的顧正臣喊道。
顧正臣伸手將枯黃的葉子拉了下,沒用力葉子便從莖稈上脫落,站起身來:“葉子黃枯,不少莖稈也從青色轉為了褐色或黑色,出現了一部分莖稈歪斜、傾倒。沒錯,這就是快成熟的標志,我想用不了五日,這土豆也該開挖了。”
袁生笑得燦爛:“終于要等到這一天了!”
司馬任搓著手,急切地問:“侯爺,那遠航的水師將士們?”
顧正臣想了想,道:“我去找陛下問過再說?!?
水師諸將士大部去了水師總營,在太倉州那里,只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金陵,現在土豆要熟了,這些人也該回來一趟了,至于是水師將官都回來,還是遠航上下將士全都回來,這事需要朱元璋決定。
環(huán)顧周圍的土豆地,從發(fā)芽,到青葉滿片,再到如今青黃漫漫,人如同站在縫隙里,看到白駒一閃而過,這日子就沒了。
與袁生一起進入武英殿。
朱元璋拿著枯黃的土豆葉子,看向顧正臣:“確定五日之后可以開挖?”
顧正臣回道:“土豆要完全成熟,大致需要五日。開挖也可以稍晚一兩日,以便于朝廷安排?!?
朱元璋心情大好,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問:“小子,你有幾成把握豐收,別到時候開挖時全都是歪瓜裂棗,產量極低,丟了你的臉面,也丟了皇室的臉面。”
顧正臣含笑:“臣要臉面,也誓死維護皇室臉面?!?
“這奉承話朕愛聽,袁生,你一直在照看土豆、番薯,看有把握?”
朱元璋將目光投向袁生。
袁生不茍笑,行禮道:“臣第一次見到土豆之物,對其生長習性,結果產量并不了解,不敢僅靠揣測搪塞陛下。但臣可以保證,這一茬千余畝土豆,細則之上要求的事我們全都做了?!?
朱元璋的笑意消散了。
顧正臣無奈地搖了搖頭,在一旁幫著袁生說話:“陛下,袁院長就是這樣的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沒看到產量之前,他不會妄下結論?!?
朱元璋微微點頭:“稼穡之事,確實容不得夸夸其談,袁生盡職盡責,農學院的人也確實辛苦了?!?
顧正臣問道:“土豆將熟,開挖在即,臣有個不情之請?!?
朱元璋起身走了出來,順手拿起一把團扇:“土豆挖出來,產量驚人,便是遠航水師的榮耀之時,你作為最大的功臣,有什么不情之請,盡管說便是?!?
顧正臣正色道:“陛下,開挖土豆,遠航水師即便不全員而至,也應會有部分人來金陵,但這些人里面必然不包括陣亡軍士的家眷。臣懇請陛下給一道旨意,將陣亡在遠航途中的五百四十三個水師將士家眷帶至金陵。”
“也好讓他們親眼見證,這些人的兒子,丈夫,父親,到底是為了什么犧牲的,犧牲的是否有價值,也好讓他們知道遠航的偉大,犧牲得偉大!”
朱元璋扇著風,注視著顧正臣:“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周召死了,水師左都督還是由你來當吧,這事你來辦,朕放心。另外,遠航水師將士,但凡七日內能趕回來的,都回來吧,若是趕不回來,等土豆挖出來將消息傳過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