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鉸鏈開始轉(zhuǎn)動,朱梓、朱檀只感覺房間的地面一顫,渙散無神的瞳孔如同寧靜的湖泊被丟進去了一枚石子出現(xiàn)了波動。
鐺——
一道門緩緩地打開。
朱梓不認識來人,來人也不說話,進來便將朱梓抬到了擔(dān)架上,然后送到地面。
風(fēng)從臉上擦過,朱梓甚至聽到了風(fēng)的聲音,嗚嗚地顫抖起來,旋即便聽到了哭聲,以為是自己在哭,所以便放縱了起來,哇哇地嚎開了。
朱棡拖著下巴:“這兩個弟弟廢了,想當(dāng)年我在禁閉室出來的時候,可沒如此狼狽?!?
朱棣白了一眼朱棡,你丫的不狼狽你下去待待試試?
再說了,你那時候成年了,壞事都干了多少了,可這兩個弟弟一個十五一個十四,正值少年啊。
這個苦頭,夠他們記一輩子的了。
“看清楚他們現(xiàn)在的樣子,若是你們不想這般,就應(yīng)該適應(yīng)格物學(xué)院,記住格物學(xué)院的規(guī)矩?!鳖櫿紓?cè)身看向楚王朱楨、齊王朱榑,目光冷厲如同夜空里的星:“犯了錯,要么接受懲罰,要么進禁閉室,沒有回皇宮這一項!”
楚王朱楨、齊王朱榑打了個哆嗦,對視了一眼,一起作揖道:“弟子記住了?!?
這也就是沒犯在顧正臣手里,否則這兩個弟弟的下場,就是自己的下場啊。
雖然不知道禁閉室有什么,但看看他們就知道了,就一天多那么一點,他們就成了這鬼樣子,一點皇子的威儀都沒有了,痛哭流涕,如同遭遇到了極恐怖、極委屈的事……
顧正臣對朱楨、朱榑道:“將他們帶走吧?!?
朱楨、朱榑了然,上前攙扶朱梓、朱檀,可兩人壓根站不穩(wěn),只好將人背了回去。
顧正臣看了看夜空,背著手走著:“不要怪我對你們的弟弟心狠,想要成器,不經(jīng)過重重錘煉、考驗是不可能的?;首拥纳矸莨倘荒鼙K麄円率碂o憂,可保不住他們海外就藩?!?
“你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將自己的藩國弄得一塌糊涂,民不聊生,最終被百姓所拋棄吧?這些話是不太好聽,可王朝更替歷來如此,你們是讀過史書的,知道這些道理?!?
對于朱棡、朱棣,顧正臣沒太多保留,他們都知道海外分封基本上是確定的策略了,區(qū)別就在于海近一點海遠一點,總之,不在這一片大陸之上是肯定的。
有這個準備,有這個認知,說起話來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朱棡、朱棣明白顧正臣在教誨自己,不能虐民,無論民是大明的子民,還是印加的土著,亦或是瑪雅人,其他人。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個水在本質(zhì)上是沒什么區(qū)別的,舟一旦翻了,結(jié)果也是沒什么區(qū)別的。海外封王,不是無法無天,胡作非為的神仙樂土,而是需要考慮長遠。
這一晚,朱梓、朱檀哭了許久,拉著朱楨、朱榑不讓兩人睡覺,吵著非要說說話,可朱楨、朱榑哪那么多話說,尤其是明日還有課業(yè),萬一精神不濟跟不上了,顧正臣將自己也送去禁閉室……
天亮了。
朱梓、朱檀在吃過早飯之后,見到走入屋舍的顧正臣時忍不住顫抖。
這個恐怖的惡魔!
即便如此,兩人還是不得不隱藏了恨,老老實實深施一禮,改了稱呼,喊了聲:“先生。”
顧正臣抓了抓自己那不多的胡須,笑道:“這一聲先生喊出來,那我就有管教你們的資格。以后遇到點事,最好不要總想著陛下為你們出面。當(dāng)然,去找陛下我不攔著,但回來之后去哪里呆著,最好是想清楚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