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見顧安、老顧氏不說話,憤怒不已:“當(dāng)年顧阫有什么錯,伸張正義,為百姓訴訟官司,怎么就錯了?他被你們逼出山西,我認(rèn)了??深欔k的孩子是無辜的,這些年過去了,你們難道就不想找到他的孩子嗎?”
老顧氏頓了頓拐杖:“你這樣是要我低頭認(rèn)錯嗎?”
張書揮動手臂:“你不需要給我道歉,要道歉,那也應(yīng)該給顧阫,我妹妹,還有顧不二、顧青青道歉!”
老顧氏嘴唇有些蒼白。
張書氣喘吁吁,看著老顧氏與顧安的目光依舊難掩憤怒,咬牙道:“我來,不是為了數(shù)落你們,也不是為了你們低頭認(rèn)錯,只是我想讓你們認(rèn)一認(rèn),這個人是誰。”
說著,張書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小心翼翼地展開,然后遞給了顧安。
顧安接過紙張掃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趕忙遞至母親眼前。
老顧氏的手哆嗦得很是厲害,拄著拐杖顫巍巍起身,將拐杖交至左手,伸出右手朝著畫像中的人摸去,眼眶變得濕潤起來:“二郎,這是二郎?!?
張書喉嚨動了動,上前一步:“當(dāng)真?”
老顧氏的臉被淚打濕,哽咽不已:“誰會認(rèn)不出自家的孩子。”
顧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問道:“張兄,這是我那弟弟,是你妹夫顧阫啊。你是見過他的,你們是好友,你知道的。這是你畫的嗎?他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張書自然知道畫像中的人與自己的妹夫有多像,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可——
張書拿出手帕,擦了下眼角,平復(fù)著心頭的起伏:“這畫中的人,不是顧阫!”
老顧氏看向張書,搖頭道:“不可能,這分明就是二郎!”
顧安顫了下手中的畫像:“怎么會不是顧阫,這模樣是他,絕不會有錯!”
張書坐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應(yīng)該知道張游至吧?”
老顧氏、顧安對視了一眼。
張游至是張書的侄子,二十七八歲,張書親自啟蒙的孩子,洪武十四年中了秀才,是一個舉人苗子。
好像在今年夏天,被洪洞教喻舉薦去了金陵。
張書咳了幾聲,目光變得銳氣起來:“張游至去了金陵,因聰慧被引至格物學(xué)院進(jìn)修,他給我來了信,信里說了許多金陵的事,并附帶了這一張畫像?!?
“什么?”
顧安難以相信。
老顧氏上前:“你是說,顧阫人在金陵?”
張書搖了搖頭:“我再說一次,這畫中之人不是顧阫,而是另外一個人?!?
“誰?”
老顧氏、顧安追問。
張書站起身來,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叫顧——正——臣!”
顧安瞪大雙眼。
誰?
顧正臣?
老顧氏有些茫然:“這個名字好是耳熟,像是在哪里聽過?!?
顧安看向母親,道:“娘,這是定遠(yuǎn)侯的名諱!”
老顧氏臉色一變,吃驚地看著張書,指了指顧安手中的畫像:“你,你是說,這畫像中的人是定遠(yuǎn)侯,那個顧青天?”
張書重重點頭:“沒錯!”
老顧氏手哆嗦得已經(jīng)抓不住拐杖了。
顧安心頭狂震,牙齒直磕碰,看著畫像中熟悉的身影,喃喃道:“定遠(yuǎn)侯姓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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