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柳看著一步步接近的顧正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他,放了自己與于鳳!
他,讓自己與于鳳失去了戒備與提防,完全相信他是真心放走兩人!
可現(xiàn)實是,他要殺了兩人,真正的殺機不在小祠堂,不在宴上,而是在這離開的馬車里!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血從口中流淌而出,微弱而含混不清的聲音傳出。
于鳳感覺很痛,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手也抬不起來,甚至動動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盯著顧正臣,聲音里滿是不甘。
顧正臣停了下來。
此時的于鳳枕在持柳的腿上,身下枯萎的草葉被染紅一片。
顧正臣瞇著眼看著于鳳,緩緩地說:“你自以為聰明,利用身邊的所有人,甚至還利用了我。我曾想過殺掉持柳,也沒想過殺你。畢竟從一開始,你一直在協(xié)助我鏟除白蓮教。文登的名錄,樂安的小祠堂,都有你一份功??墒恰?
抬手。
關勝寶將短劍找了過來,遞給了顧正臣。
顧正臣手持短劍,看著這細窄的劍身,沉聲道:“當我看到這把劍時,我想到一種可能。如果猜想是真的,那你——才是整個局里面最可怕的那個人,一個真正的惡魔!為了驗證這個可能,我需要將你放出去。而為了得到答案,我犧牲了一輛馬車,一匹馬!”
蕭成、林白帆等人錯愕地看著顧正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意馬車和馬?
于鳳嘴角的血滲流至脖子處,血竭盡全力地溫暖開始失溫的身體:“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顧正臣回道:“火藥包?!?
于鳳的頭微微晃動:“不,火藥需要有人——點燃——引線才可能爆炸……”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顧正臣平靜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是需要有人點燃才能爆炸,所以,在你們上馬車之前,我就已經(jīng)點燃了,只不過,不會立馬爆炸罷了?!?
于鳳牙齒顫動:“你,你不知道我選哪個馬車……”
顧正臣晃了晃手中的短劍:“無論你選哪一輛馬車,結果都一樣。所以,持柳,殺了你們父親的人,是佛母,還是她?”
持柳低頭,看著于鳳,眼神里滿是復雜之色。
顧正臣看向于鴻。
于鴻咬牙:“她是個惡魔,死不足惜!”
顧正臣手腕微動,將短劍丟出,落在于鴻身邊,看了一眼于鳳:“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
持柳吃驚地看著顧正臣,又看向于鴻。
于鴻猶豫了下,抓起短劍,盯著于鳳:“我一直將你當親妹妹,可你——太過惡毒!父親的仇,母親的仇,必須報!他們應該后悔,后悔當初為什么將你養(yǎng)活,任由你死了不好嗎?”
于鳳艱難地看向于鴻:“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短劍拿起。
“大哥!”
持柳抬手想要阻攔,可看到于鴻那雙發(fā)紅的眼時,又收回了手。
于鴻抬頭看向夜空,沖著天喊道:“啊~~~”
母親的容貌。
父親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