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將一份賬冊交給顧正臣,手中點了點,道:“這里記錄了文登縣設(shè)有三個巡檢司,辛汪寨巡檢司,位于城北九十里外,溫泉鎮(zhèn)巡檢司,位于東北九十里外,赤山寨巡檢司位于城東南一百二十里,合計弓手七十八人,守墩弓兵合計十二人。但這三處巡檢司,在洪武九年時,更換的弓箭數(shù)量是一百一十六張,洪武十年,是一百二十八張,十一年就更多了——”
顧正臣看去,微微凝眸:“三百五十六張弓?”
朱棡?zāi)氐攸c了點頭:“弟子認(rèn)為,其中很不尋常。”
顧正臣翻至后面看了看,問道:“這賬冊只記錄到了洪武十一年,去年與今年的呢?”
“沒了?!?
朱棡回道。
顧正臣沉思了下,看向方克勤:“方參政怎么看?”
方克勤接過賬冊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氣,心頭也有些發(fā)怵。
弓這東西,它不是日常損耗品,這個月拉幾次弓弦,下個月就需要換新了,只要使用得當(dāng),一般的弓至少可以用上五年以上,一些好弓甚至可以用幾十年。
巡檢司,負(fù)責(zé)巡邏地方,盤查過往行人,緝捕盜賊,盤詰奸偽,日常可能會用到弓,每年損壞個三兩把也正常,可損壞一百多,那絕對有問題,畢竟三個巡檢司加起來人都不夠一百。
十一年竟然要了三百張弓,那問題更大了,讓人不得不想一想:這些人要遠(yuǎn)超出巡檢司人手、巡檢司正常所需的弓,到底干嘛用!
方克勤面露不安,道:“我這就讓主簿、典史過來,問個明白!”
龐亮、王涉到了。
看到賬冊中記錄之后,龐亮、王涉很是詫異。
龐亮直:“此事我從未聽聞過。”
王涉有些緊張,跟著搖頭:“雖說巡檢司是我在管,可這些弓沒有經(jīng)我的手,我也不知情。章知縣在時,他經(jīng)常擅自做主,甚至?xí)屢恍┎幻魃矸莸娜诉M(jìn)入縣衙,從庫房中提走一些東西,也不準(zhǔn)我等過問?!?
“不明身份的人?”
顧正臣凝眸。
王涉認(rèn)真地回道:“因為章知縣經(jīng)常購置古玩古物,加上需要外出夜宿外宅,其的行蹤與交往,我等并不太明了,除了戶房吏員王火明外,知縣不讓其他人跟著,所以對那些人的身份,我等并不知情?!?
方克勤插了一句:“這個王火明在何處?”
顧正臣暼了眼方克勤,不等王涉開口,便說道:“失蹤了吧?”
王涉、龐亮震驚地看著顧正臣。
王涉回道:“確實失蹤了?!?
龐亮跟著點頭,問了句:“定遠(yuǎn)侯如何得知?”
顧正臣揉了揉眉頭,對朱棡道:“原本我們想要在這里停留兩日,看來要改一改計劃了,這文登縣的事恐怕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你這賬冊從何處找到的,總不能就放在了明處了吧?”
朱棡面露愧色,低著頭,輕聲道:“這個,是弟子在格物學(xué)院養(yǎng)成的習(xí)慣,本想找找看里面有沒有暗格,不成想還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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