黳鄭阿里想拒絕顧正臣,又不知如何開口,畢竟他剛答應帶自己兒子出海,這算是恩人??梢坏┐饝?,欽天監(jiān)的主干就會被抽空,日后想正常運作都是問題。
貝琳知道鄭阿里不好開口,于是走出來道:“定遠侯,非是欽天監(jiān)不放人,實在是人手不足,整個欽天監(jiān)自上而下有官身的也不過三十余人,而沒有取得官身的天文生、陰陽生,學問與能力上又顯不足,所以——”
顧正臣擺了擺手:“我知你們難處,可再難,也需要抽出人手來。遠航事大,需要人手?!?
貝琳皺眉:“遠航事再大,也大不過陛下這里吧?”
朱棡見顧正臣看過來,笑道:“父皇說了,遠航乃是頭等要務,欽天監(jiān)等配合給人?!?
貝琳這下頭疼了,看向高冕。
高冕直低頭,自己只是個陰陽人,連個官身都沒有,哪里有自己說話的份,若不是占卜堪輿了得,估計都沒資格站在這里,這種時候可不敢插話。
鄭阿里嘆了口氣,認真地說:“定遠侯能幫一把欽天監(jiān),我等心懷感激。可一次討走二十一人,這對欽天監(jiān)而可謂傷筋動骨。這事——難從命啊。”
顧正臣呵呵一笑,站在七星臺上,仰頭看向夜空。
白云被風拉走,月亮已出現(xiàn)在東方的天幕之上,柔和的月光鋪了下來,昏暗畏怕地蜷縮到陰影中。
顧正臣抬手:“鄭監(jiān)正,諸位,人才我是一定要帶走,而且別想再如之前那般,給水師一知半解、能力不足的天文生、陰陽生。不過,作為補償,格物學院愿意協(xié)助欽天監(jiān)培養(yǎng)人才。”
“啥?”
鄭阿里、貝琳等人吃驚不已。
協(xié)助欽天監(jiān),培養(yǎng)人才?就你們格物學院?
你們欽天監(jiān)誰懂天象,誰懂占卜?有這樣的人才嗎?再說了,這等學問,怎么可能爛大街,跑到你們格物學院去,也沒聽說你們開設什么天文學科、占卜課程……
顧正臣打了個響指。
龐州帶人將一個木匣子拿出,打開之后,擺上三腳架,架上天文望遠鏡,然后對著月亮調(diào)整了一番,退至一旁,對顧正臣微微點頭。
顧正臣指了指天文望遠鏡,又指了指月亮:“現(xiàn)在是下凸月,雖說不是滿月,但觀察起來也還好。這東西,格物學院給欽天監(jiān)三個,你們選出有真才實學的人,上船出海。”
鄭阿里不解地看了看三腳架上的東西,又看向顧正臣。
就這點東西,你想換我們二十一個精英?
鄭阿里上前,學著龐州的樣子,拿起望遠鏡一端,調(diào)整好方向,對著月亮看去,如同觸電一般,猛地松開手,向后退了幾步,駭然地喊道:“這,這是什么?”
古代對月亮的認識并不粗淺,他們知道那里有月坑,也知道那里有山丘等??僧吘故侨庋郏瑳]有任何工具可借助,無法看清楚月亮的真實容貌。
可天文望遠鏡的出現(xiàn),將改變這一切。
鄭阿里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五官靈臺郎貝琳見鄭阿里如此駭然,上前操作了下,看了看,不由得瞪大眼,喊道:“這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