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是朱亮祖的秀場。
顧正臣站在兩條街外的屋頂上,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朱亮祖,這個家伙也算得上能屈能伸了。
嚴桑桑移開手中的望遠鏡,低聲問:“夫君為何料定他不敢造反?”
顧正臣淡然一笑:“造反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將校欺兵,官吏欺民,要造反,那也是軍士嘩變,百姓揭竿而起,他造哪門子反去?再說了,造反之后去哪里,深山老林里打游擊?他的兵大部不是瑤僮、峒僚,更不是海南島上的俚戶,根本不適應大山,至于跑海外去,那他也得能出得去港口才行,為夫在這里,他能入海十里就算他有能耐……”
朱亮祖不是陳勝、吳廣,大明也不是秦末。
再說本事,朱亮祖連個國公都不是,連開國侯前二十都沒排進去的人,他就是造反,能反到哪里去,這又不是建文朝,朱允炆手里沒幾個趁手的將……
但凡有點腦子,朱亮祖就不可能選擇造反。
別說他不敢,就是馮勝,面對朱元璋的屠刀也不敢說造反的話。
百姓并不管朱亮祖有沒有定罪,只有一個樸素的認識,囚車里的壞人就應該砸。于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開始朝著囚車丟去,朱六順想要制止,卻被朱亮祖喝止。
不狼狽點,不凄慘點,怎么活命?
自己干嘛要鉆囚車,不就是為了賣慘?
既然做都做了,那就做個徹底吧。
朱亮祖坦然迎接了丟過來的東西,看著那些咒罵自己的百姓,只是沉默。
朱棡沒空去看熱鬧,依舊在布政使司衙門外接收狀紙。
韓宜可接收了市舶司的銀子,二話不說,轉(zhuǎn)手又還給了顧正臣三千兩,購置六千石糧,顧正臣也沒拒絕,水師的口糧確實還剩下不少,加上快返回京師,路過泉州還可以補給,便命人留下一個月口糧之后,全都給了韓宜可。
有了糧食的韓宜可,第一件事便是發(fā)糧,按照征徭役的冊子,將糧食分發(fā)下去,三萬戶百姓的家眷,每一戶都得了三十斤糧。
糧食數(shù)量確實不多,但對于許多百姓家而,這些糧食配合野菜,可以讓他們支撐半個月到一個月了,而這些時間,也足夠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將克扣的糧食等吐出來了……
朱棡在外,韓宜可在內(nèi),道同在里,顧正臣則隱在暗處,齊心合力、諸多舉措之下,僅僅十日,廣州的民怨明顯消退,尤其是朱亮祖的離開,都司將官的收斂等,讓百姓、商人感覺到了切實的改變。
這一日,廣州外港。
陶海看著不遠處海面上巨大的寶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此巨無霸的船只,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顧正臣伸了個懶腰,緩緩地說:“怎么樣,朝廷的大寶船,足夠跨過最洶涌的大海,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吧?”
陶海側(cè)頭看向顧正臣:“侯爺還沒說,你為何會知道袋鼠的!”
這個問題,困惑了陶海多日。
顧正臣哈哈笑了起來,邁步朝著碼頭走去:“那地方我確實沒去過,不過那袋鼠,倒是知道一些,不過我很好奇,它們一般不會攻擊人吧,你們對它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