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向烏聚、瞿煥:“看來周淵主管泉州衛(wèi)的時候,忘記將你們的功勞記錄下來了。要不,你們說一說,何年何月,帶了多少軍士,與誰作戰(zhàn),戰(zhàn)果如何,也好讓我知道你們的指揮才能如何。對于打過勝仗的千戶,立下軍功的千戶,我可以酌情讓其不參與守擂。”
烏聚、瞿煥臉色一變。
于四野走了過來,正色道:“顧指揮使,烏聚、瞿煥兩人原是軍中軍士,只因為后來巴結(jié)周淵,被周淵提拔為百戶,后來跟著周淵平定過幾次海寇,周淵寫文書請功時,將軍士的功勞按在了這兩人頭上,這才被朝廷提拔為千戶?!?
烏聚、瞿煥身體一顫,看向?qū)ψ约合碌蹲拥挠谒囊?,一時難以置信。
于四野不在乎這兩人,周淵雖然死了,但其毒瘤并沒有完全清除,雖然烏聚、瞿煥在周淵死后很是低調(diào),一副大義凜然的面孔,還動不動訓斥百戶,讓百戶不得欺負軍士,做足了樣子。
原想著這兩個家伙會與卜家里外勾結(jié),走漏下周淵、蔡業(yè)被殺的消息,可誰成想,他們竟然收斂到了沒有任何動作的地步。哪怕是黃森屏讓這兩人帶軍士看守營地大門,卜家來人打聽時他們依舊沒說一句話。
沒抓個現(xiàn)行,加上周淵、蔡業(yè)被砍得太快,許多事都沒交代,只好任由這兩人繼續(xù)存在于衛(wèi)營之中。
直至現(xiàn)在,他們這些假把式終于在守擂、攻擂的壓力之下扛不住,主動站了出來。
顧正臣呵呵笑了笑,對于四野說了句:“空口無憑的事就莫要說了。”
于四野確實沒有憑據(jù)。
當初是周淵說話算數(shù),他說是誰的功勞,那就是誰的功勞,委屈也白搭。雖然那些軍士心里苦,可時過多年,也找不出證據(jù)來了。
簡單的人證,搬不倒兩個千戶。
顧正臣看著不安的瞿煥、烏聚,肅然道:“將士百戰(zhàn)開國,方有今日之大明!能成為將官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你們以為魏國公徐達只有指揮能力?呵,你們錯了!本官與魏國公算是熟悉,他說起當年戰(zhàn)事,也是從血戰(zhàn)拼殺開始!身先士卒,冒死拼殺,不是偶爾之事!”
蕭成暗暗點頭。
顧正臣的話并沒有絲毫夸張,在打天下的時候,徐達確實經(jīng)常拼殺在第一線,他不只是在軍隊后面抬抬手,下個命令這么簡單,甚至是在于王保保的作戰(zhàn)中,他直接居前陣,將帥旗揮舞在最前面來鼓舞士氣。
說徐達不善拼殺,那是對徐達的侮辱。
事實上,徐達也好,李文忠、馮勝、湯和、華云龍等等,沒有一個武將不是經(jīng)歷過血戰(zhàn)拼殺而成長起來的。哪怕是朱元璋,在初期也是拼殺在前,這才喊出了一句“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這是開國初期,沒本事殺人頭卻做到千戶的,除了他爹為國捐軀之外,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冒功。
雖說完全以武力值作為標準并不科學,但如果連基礎的武力值都沒有,那當千戶、百戶、總旗,那肯定是不合適的。
無論是冷兵器作戰(zhàn)還是未來可能的火器作戰(zhàn),說到底,決定戰(zhàn)爭勝負最關(guān)鍵的因素是人,是拼殺的將士。
如果將無血勇之氣,無勇猛之資,如何能戰(zhàn),如何能勝?
至于粗人無指揮能力這一塊,那也不礙事,大不了以后將泉州衛(wèi)交出去時給大都督府說明,可以作為副將聽差征戰(zhàn)在前,不作拿主意的謀略之將。
顧正臣威嚴地喊道:“你們以為他們的爵位哪里來的,是冒功來的嗎?他們已是權(quán)貴,可仍有死戰(zhàn)于外的勇氣,怎么,你們連守住千戶的勇氣都沒有了?”
黃森屏站出來支持顧正臣:“泉州衛(wèi)需要的是能殺敵報國的猛士,不要無能之輩!別說你們設擂,就是我,也一樣設擂臺!我與你們一起,參與所有的訓練!你們聽著,與其在這里抱怨,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將服!”
烏聚、瞿煥不敢再說什么,顧正臣、黃森屏、于四野等人是鐵了心要練兵到底了。
雖說軍中百戶、總旗、小旗人心惶惶者不少,可他們鬧騰不起來,因為軍士全都站在了顧正臣這一邊,那些看不到希望的軍士,如今正摩拳擦掌,準備踩著這些人的腦袋爬上去,這個時候沒有一個軍士會與顧正臣作對。
顧正臣強硬地解決了所有問題,力推“訓練”加“比武晉升”的練兵模式。
就在一切敲定,顧正臣留下蕭成幫助練兵準備回府衙時,于四野找到了顧正臣,說道:“蕭教頭是一個厲害人物,只是軍營中軍士數(shù)量眾多,無法一次練周全。為此還應再加一個教頭。”
顧正臣看著于四野,問道:“你有人選?”
于四野重重點頭:“有倒是有一個,只不過我請不來。但我可以保證,他的本領未必輸給蕭千戶。”
“哦,泉州府還有這么厲害的人物,人在何處,是誰?”
顧正臣有些好奇。
于四野正色道:“南少林寺,最后的掃地僧——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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