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話音剛落——
“轟!”外頭忽地一道巨雷。
崇晟帝放在龍椅上的手驀然攥緊,不自主竟想到太子府被雷劈之事。
不……不會的!
自己可是天子、是真龍,即便是上天也不敢隨意降雷懲罰自己。
崇晟帝深吸口氣,擺擺手,正要讓謝安退下。
然而卻在這時,殿外,一個當(dāng)值內(nèi)侍踉蹌闖入進來:“陛下!陛下不好了——”
“放肆!”崇晟帝霍然起身:“什么不好?哪里不好?不過是雷火而已,滅了便是,慌張什么!”
內(nèi)侍一愣,什么走水?
“不是啊!陛下,不是走水……是北狄!方才城門來報,有數(shù)十位北狄來使求見陛下,北狄新皇登基,他們……他們是來代替北狄新皇奉慶寧公主為義姊的!”
大殿死寂,崇晟帝似乎每一個字都聽清了,又似乎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北狄、新皇?要奉慶寧什么?”
“陛下,是義姊?!眱?nèi)侍惶惶然。
崇晟帝頓了頓,轉(zhuǎn)身便想找個趁手的東西,但目光四顧,什么也沒有,他只得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砸出去:“蠢貨!朕是問你北狄新皇是誰?他為什么要奉慶寧為義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才、奴才也不知啊?!眱?nèi)侍瘋狂磕頭。
崇晟帝眼內(nèi)似有颶風(fēng)匯聚。
“陛下?”謝安猶豫。
這個節(jié)骨眼上北狄新皇要認慶寧公主為義姊,那……他這賜死的旨意是傳還是不傳?
殿內(nèi)香爐騰起青煙。
崇晟帝一時覺得這往日聞慣的味道讓人心煩嫌惡。
“無妨,你速去傳旨?!彼f了,盛知婉必須死!
“可是……”
“沒什么可是,區(qū)區(qū)北狄而已,當(dāng)初既然成了敗將,如今又怎么能左右朕的旨意。”崇晟帝面色很冷:“即便他們來,就說慶寧已死,想要同晟國交好,再選個別的公主便是?!?
謝安無。
與晟國交好?恐怕不是,若是要與晟國交好,也該是送位公主來晟國和親,而不是奉慶寧公主為義姊。
當(dāng)初北狄可是敗在商駙馬手下……
如今陛下要處死公主,以商駙馬對公主的心意,還會愿意震懾北狄嗎?
北狄人……可是向來不講什么契約精神的。
“怎么?朕如今的話連你也命令不動了?”崇晟帝見他遲遲不動,目光望來。
謝安心底嘆了口氣,不再多,一抱拳領(lǐng)命下去。
外頭的雨更大了,雷聲轟鳴。
謝安帶著內(nèi)侍來到詔獄外時,這里跪著的人已然更多,放眼數(shù)千米,密密麻麻的身影擋住去路。
幾個內(nèi)侍心頭苦澀。
這該死的遭雷劈的差事,怎么就落在自己頭上了?早知如此,今日便該病一病,躲過去。
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一個內(nèi)侍尖著嗓音開口:“諸位大人、諸位百姓,慶寧公主私涉軍務(wù)、禍亂朝綱,如今陛下責(zé)令賜死留其全身,已是天恩。若諸位在此再阻攔下去,惹了圣怒、牽連自己,又是何苦?”
話音落,無人應(yīng)聲,亦無人退開。
內(nèi)侍心頭叫苦,看向謝安。
謝安上前沉聲:“陛下有旨,凡今日在此阻攔行刑者,無論是誰,皆視為公主同黨,諸位若能在此時退去,我便當(dāng)沒見過,可若是執(zhí)迷不悟,便莫要怪我手中的劍鋒利傷了諸位……”
“大人!求大人放過公主吧,公主救國救民,若是沒有公主,咱們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成了孤魂野鬼,哪還能跪在這?”
“是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