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為對方要認義姊只是私人行徑,可如今竟還動用了國書,是要將慶寧奉到北狄皇室中的。
崇晟帝額上青筋突突直跳,一陣陣眩暈傳來,眼角似乎更痛一些。
若說原本他要殺慶寧只是因為私心,可如今,他是不得不懷疑慶寧真的與北狄人有勾結,否則以她一個女子的身份是憑什么得到北狄這樣的對待?
如今的晟國剛經歷了臨州天災,糧倉告急,絕對禁不起再一次戰(zhàn)役了!
可偏偏,慶寧已經沒了……
“陛下,還有一事,方才末將經過詔獄,數千百姓攔在詔獄前為公主求情,幾位公公還未能入內,末將已經同幾位公公說過,待陛下重新定奪后再做處理……”特使又道。
崇晟帝聞,望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慶寧竟還活著。
盛琰胤的女兒,還活著!
他心中一時竟不知是該憤怒還是該松口氣……
他一意孤行,不顧朝臣、不顧百姓,好不容易才將她下入詔獄,將她賜死,可到頭來,竟然什么都沒成功。
她還是活著!
而現在,更可笑的是,自己竟還要將之前說出的旨意親口收回來!
什么金口玉、什么一九鼎?在她面前統(tǒng)統(tǒng)成了擺設!
崇晟帝死死吞下涌出的一口血氣:“去!帶北狄來使即刻入宮!”
他倒要先看看,如今的北狄新皇究竟是誰。
這般神秘、不顧及后果,他就不怕晟國當真與他開戰(zhàn)?
晟國是禁不住再戰(zhàn),但北狄也元氣大傷,又經歷皇位更迭,只會比晟國更不希望打起來……
崇晟帝再沒心思去聽麗貴妃撫琴。
很快,便有內侍引著幾位北狄來使入殿。
“在下阿依那承,代表我皇見過晟國陛下。”來使跪在地上行禮,態(tài)度恭敬,挑不出錯處。
崇晟帝居高臨下:“潞邇汗退位了?”
阿依那承頓了頓:“回晟國陛下,天命更迭,潞邇汗先皇已歸天去,如今我皇登位,順天應人,乃天命所歸。?!?
“嗯?”崇晟帝一愣。
阿依那承從袖中取一卷卷書呈上:“此乃我皇親筆寫與晟國陛下的國書,還請陛下看過。”
內侍呈送給崇晟帝,褐黃色的卷書緩緩展開,崇晟帝眸子猛地瞇了一下。
潞綽!
居然真的是潞綽!
他一個病秧子怎么短短時間便成了北狄新皇?要說潞邇汗對這個兒子偏愛,絕不可能。當初潞邇汗派他出使晟國,還想借他的死挑起兩國爭端,便看出對這個兒子毫不在意。
那時潞綽的虛弱也不作假……
可現在,短短幾個月他便成了北狄新皇!
而且聽來使的口氣,登基的過程絕對不是一帆風順。
崇晟帝心中震驚,等到看完整卷國書,便不僅僅是震驚了,而是驚駭憤怒。
“綽于晟國為慶寧公主所救,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然公主已有夫婿,綽難以為報,遂退而求其次,愿罔顧年齡,奉公主為義姊,結金蘭之盟,以銘記恩情。
另,綽之頑疾,幸得宋太醫(yī)相治方為好轉,綽能登帝,皆賴其醫(yī)術,綽愿贈其千金,以北狄“國恩公”待之。
以上所請,懇晟國陛下恩準。
綽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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