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主準備如何保下崔某?”崔嵇文直接問道。
“很簡單,”盛知婉看他一眼:“先一步上諫,將臨州堤壩能夠承受的上限水量擺在陛下面前,另外,參奏臨州知州,欺君媚上,殘害百姓,求陛下反躬自省,正視警。”
“公主這是要讓微臣往陛下槍口上撞?”
“是,你現(xiàn)在越是惹怒陛下,堤壩垮塌后,越是能保住性命。”盛知婉說罷,又推來幾封信件。
“這是?”崔嵇文錯愕。
“這是你去臨州監(jiān)工時認識的一戶員外好友,在臨州暴雨后曾寫信告知你,你也是從他信中才得知臨州暴雨,以及臨州知州的惡行?!笔⒅裾f完。
崔嵇文愣愣地:“這戶人家?”
“臨州知州石茂庚為了得他家財,一戶十六人,從主至仆,已盡數(shù)屈打致死。”
死無對證。
公主這是要讓他用這些信件,欺君罔上?。?!
崔嵇文終于明白了,做了這件事后,他即便能夠逃過此劫,全家老小的性命從此后也只能捏在慶寧公主手中。
可,若是不按照她所說,崔家亦是死路一條!
崔嵇文雙手顫抖,良久,終是將信件一封封收起,塞入袖中。
整個人的面相,卻像是一下之間老了數(shù)歲。
“微臣,謝過公主!”崔嵇文起身,深深行了一禮。
盛知婉受下,直到崔嵇文要離去。
她忽然笑了一下:“崔尚書也不必這般憂心忡忡,朝中除了崔尚書,本宮還有不少人可用?!?
“另外,還有一事崔尚書或許不知?!?
崔嵇文腳步頓住。
盛知婉道:“如今北狄大亂,不日之后,北狄四皇子潞綽將會成為北狄新皇,屆時,他也將是本宮的盟友之一?!?
北狄、大亂?
四皇子潞綽將要成為北狄新皇?
崔嵇文似乎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他抬起目光,再一次震撼望著安坐在位置上的女子。
她淺然淡笑,神色從容。
但那雙深沉的黑眸中,卻讓他似乎看到了往日舊人的身影。
可那是不可能的,那人逝去時,慶寧公主尚未出世。
“微臣只是不想看見晟國陷入內(nèi)亂的那日?!贝揎膰@息。
盛知婉聞面上笑也淡了淡:“本宮沒法向崔尚書保證,但本宮現(xiàn)在的作為,便是為了避免那一日的到來。”
她生于晟國,長于晟國,又何嘗想要看到晟國子民陷入水深火熱?所以她才會選擇從朝堂入手,無論是漠北大軍,還是北狄的私兵,如今都是她在為自己謀取的后路罷了。
崔嵇文不,只是再次深深朝她拜了拜,便轉(zhuǎn)身離去。
*
翌日,八方神算子的下落還未找到,朝堂上便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工部尚書崔嵇文公然上奏,“水厄南鄉(xiāng)”的預(yù)即將成真!
四十多歲的崔尚書,以頭搶地,直數(shù)年前朝廷修建臨州堤壩時,因為預(yù)算,陛下選定的方案最大承限量,已不足以承受臨州持續(xù)降水。
再拖下去,堤壩一旦垮塌,臨州洪災(zāi)無法避免!
不僅如此,臨州知州因陛下對于警的態(tài)度,罔顧百姓生死,強行阻攔百姓自救,屈打成招,欺君媚上!
崔尚書一句一叩首。
待到全部說完,坐在上首的崇晟帝怒意已在即將爆發(fā)的臨界點。
“崔尚書此,是說朕沒有正視警?才導(dǎo)致上行下效,臨州知州殘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