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棉花是冀州府百姓的命,你們怎么能燒棉?寫這信的人究竟是誰,他這不是在草菅人命嗎……”
“啪!——”
一巴掌重重甩在杜成臉上。
杜三爺想要阻攔,又被自己父親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杜三,誰讓你把他帶來的?”
杜老夫人也是激動糊涂了,居然沒注意到杜成也在!
“我……我,”杜三爺是想著那位寄來的信,若是自己兒子也在,不就相比其他小輩,更早一步與那位有了關(guān)聯(lián)?
或許還能在其中做些什么,得到那位的看重。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是讓他們燒棉。
這樣的事,他們這些人知道也就罷了。
杜成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輩,萬一壞了事——
“杜三,我不管你捆也好綁也罷,這件事絕不能透出半個字!否則,”
杜老夫人說到這,望了杜成一眼。
杜成如墜冰窟,只覺從前慈祥和藹的大祖母,居然這般可怖。
他被父親連拉帶拽地扯回了家。
杜成在路上想說什么。
杜三爺咬牙切齒:“你想讓整個杜家跟著你陪葬?”
杜成到嘴的話便又咽回去。
直到回到家中,被關(guān)在房間,杜成整個人依舊恍恍惚惚。
父親在外同母親說了什么,他聽不清。
但從這天起,他真的被關(guān)了起來。
他的房間不大也不小,只有一扇窗,也被父親找人從外釘?shù)盟浪赖?,只露出一片小小的窗口?
他能看到外頭的積雪。
看到守在外頭瑟瑟發(fā)抖的下人。
他們即便穿得那樣厚,還是冷得生了凍瘡,那那些連棉衣都沒得穿的人呢?
杜成再次病倒了,且因為是心病,比上一次更加嚴(yán)重。
杜三太太哭成淚人兒,守在自己兒子身邊。
都怪那該死的杜逸之!
若不是他,自己的兒子怎會受到驚嚇,如今還被老爺關(guān)起來?
與此同時,林弈也看完了信件。
看完之后,他一人在房內(nèi)坐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
江莽識字不多,在外等著。
林弈對他笑笑,說過兩日便要放棉,江莽很高興。
林弈望著守在外頭的兄弟,說他們也辛苦了,讓江莽出去買些好菜讓大家吃,酒是不能喝,但是吃些肉,喝點熱湯暖暖身子也好。
江莽高興,沒猶豫便去了。
林弈便趁著這時候,去了南杜,見到了杜老夫人與嚴(yán)知府。
三人商量了小半盞茶的功夫,林弈離開杜府,回來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走到盛世堂外頭。
盛世堂外,依舊排著長長的隊伍。
買到棉的百姓感激涕零,沒買到的百姓,也翹首以盼。
所有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或許是盛世堂不僅沒有要賣完一撥棉跑路的打算,反而要在下轄縣繼續(xù)鋪設(shè)低價棉分鋪的舉動,讓百姓們安了心。
大家臉上還存在著希望,排在隊伍里,說著一會買到的棉要如何分配。
林弈站了許久。
“林先生?”久到身后的人都有些受不住。
林弈才表情冷淡地轉(zhuǎn)過身:“走吧?!?
今夜,杜逸之心中總有些不安。
遠(yuǎn)處嚴(yán)知府派來守著的衙役們依舊盡職盡責(zé)。
三十個人,一日四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