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將查到的證據(jù)遞給商行聿。
此事隱蔽,幸好秀雪秀禾精通易容變聲之術,才能從慈濟院打探到消息??蓛H這些證據(jù),很難將人釘死。
更何況,后頭有大理寺卿保駕護航。
蛇鼠一窩。
盛知婉道:“此事我們不宜出頭,你回頭將這些送給二皇兄,但……這大理寺卿之位,本宮倒有個合適的人選?!?
合適的人選。
不止要合適,更重要的還得是自己人。
這夜,盛知婉和商行聿同去聚賢茶樓,三樓天子雅間的門關上不久。
兩個便服打扮之人從旁邊的房內(nèi)走出。
二人寒暄分別,又各自上了馬車。
盛知婉所乘馬車由秀禾驅(qū)趕,目的地是一個叫半尺巷的地方。
這半尺巷并非真的只有半尺,只是因為街道狹小,連馬車都不能經(jīng)過才有此名。
能住在這種地方的人,自然也不會是什么大富大貴之人。
方鴻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官服,拎著幾幅豬下水,正要趁天黑推開家門。
卻有幾人在這時攔住了他:“喲,方大人下值又帶了好東西回來?不知是什么東西?”
那人說著,也不管方鴻志愿不愿意,直接從他手中奪過掀開,緊接著,面上露出嫌棄之色。
“什么玩意兒?不是我說,方大人怎么說也是七品的大理寺丞,怎么連讓家人正兒八經(jīng)吃頓肉都做不到,這豬下水,便是小爺家的狗都不愛吃!”
幾副豬下水被丟在地上。
又被人挨著踩了幾腳。
待到人離去,方鴻志嘆口氣,將地上不成樣子的豬下水撿起來,僅這些,也是他花了十幾個銅板才買來的。
妻子手藝好,即便是豬下水也能做出好滋味。
也幸好妻子手藝好,否則,今年孩子的生辰,都沒辦法讓他吃上些葷腥。
方鴻志抬起敲門的手,忽然又僵在那。
他想起去年答應銘兒生辰時要送他一方歙硯,如今卻連硯臺的零頭都沒湊齊。
他嘆了口氣。
“吱呀”一聲,木門卻在此時打開。
“回來了怎么不進去?”吳月說著,看到他手中幾幅被踩得不成樣子的豬下水,頓了頓:“今日又來了?”
“嗯?!狈进欀咀哌M家門。
自從得罪了大理寺卿,他這幾個月俸祿扣盡,還處處被刁難,眼看著日子便要過不下去。
方鴻志知道,他們是在等自己服軟,但那可是十幾條人命,有人日日去大理寺外等著盼著,他怎能不管?
沒人查,他便自己去查。
他也隱隱約約察覺到此事可能不簡單,但……說他愚鈍也好,頑固也罷,既然身為寺丞,便該做寺丞之事。
只是,“跟著我,讓你受苦了?!彼戳搜燮拮郁W邊白發(fā)。
吳月?lián)u頭,還未說話。
一個身影從房內(nèi)走出,那身影瘦瘦小小,低頭走到方鴻志面前:“爹爹……我,我明日不想去學院了?!?
方鴻志一頓,面色沉下去:“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讀書嗎?”
“可我不想跟爹爹一樣。爹爹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娘病了沒錢買藥,姐姐在姐夫家被欺負,我在學院里的同窗都嘲笑我,說爹爹做了十幾年的官還是個七品芝麻官!我不要讀書了!!”
方銘抬起頭,滿臉是淚:“爹爹,讀書沒用!當官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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