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沒睡著。
側臥向里,面對著墻,即便來人動作再輕,也能聽到微小的悉索聲。
為了方便他偷,已經(jīng)把衣裳和鞋子都放在衣架上。
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
余笙笙聽著后面的動靜,尋思怎么動作這么慢,偷走件衣裳,就這么難嗎?
終于,窗子輕輕被推開,一陣夜風輕撲進來,隨后,又歸于沉寂。
稍頃,金豹豹和綠湖悄聲進來,到床邊。
“小姐,他走了。”
余笙笙翻身坐起,頭從帷幔中冒出來,看向衣架。
衣架空空蕩蕩。
“果然偷走了。”
金豹豹連連點頭,像興奮的小豹子:“小姐,她上了你的當。”
“小姐在她鼻子上拴了繩,讓她怎么走,她就怎么走,”綠湖笑瞇瞇,“小姐真聰明?!?
金豹豹眨巴眼睛:“小姐,她偷了會把衣裳毀了嗎?如果毀了,那不是前功盡棄嗎?”
余笙笙短促笑一聲:“她不會,你們忘了,我讓吳蓮兒說的那些話,說她東施效顰,說她不如我美?!?
“她一定是不服氣的,拿到衣裳,只會想著有機會穿上,證明她才是最美的?!?
“所以,她不會毀掉,只會帶去寺廟,找合適的時機穿上。進香之后,為表心誠,女眷多會在后山多住幾日,抄經(jīng),捐些香油錢,她要等的時機,必是在那個時候?!?
“她就不怕被您,被夫人發(fā)現(xiàn)?”
“我猜,她不惜借皇后的勢,也要去寺廟,必是有什么目的,或許,在她達到那個目的之后,已經(jīng)對我和夫人,無所顧忌?!?
綠湖暗自驚訝——小姐這話,說的和指揮使一模一樣。
余笙笙看著她們倆,淺笑道:“好了,任務完成,趕緊去休息,明天我們還要早起?!?
“是?!?
余笙笙就沒打算和蘇府任何人同去,包括蘇夫人。
蘇夫人此時也沒睡,翻來覆去睡不著。
從鎮(zhèn)侫樓回來,就哭了一場,看到兩個兒子受苦,心如刀割。
耳邊又響起蘇定秦的話:“母親,我一點也沒覺得苦,反而覺得輕松,這是我欠笙笙的,我現(xiàn)在受的這些,都是她受過的?!?
“她那么纖細瘦弱,她都能受得住,我也能?!?
“母親,我們大錯特錯了,笙笙從來沒有做錯什么,是我們對不起她,知意氣量狹窄,而我們盲聽盲從,讓笙笙受了太多委屈?!?
蘇夫人默默流淚,看到兒子的傷,那么高大威猛的兒子,都險些受不住,她那嬌嬌的女兒,當初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無法想,也不敢想。
只想天快快亮,能見到笙笙,好好和她說說話。
次日一早,余笙笙早早起床,穿上周嬤嬤給她做的衣裳,去小宅用早膳。
許伯青駕車,金豹豹和綠湖在車中陪她,許仲青騎馬在一側。
周嬤嬤也起得早,備了早膳,還裝了食盒,放些點心什么的,讓她帶在路上用。
吃過早膳,去鎮(zhèn)侫樓,傅青隱已經(jīng)在馬車上等她。
傅青隱的馬車寬大,和平時那輛沒什么區(qū)別,但余笙笙還是發(fā)現(xiàn),一些細節(jié)和之前那輛不同。
不過,這也沒什么,傅青隱有幾輛馬車,也是正常。
“指揮使,需要我藏身何處?”
余笙笙一手提著食盒,食盒上還放著香盒,另一手拎著小包袱。
身上這套衣裙是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穿的,小包袱里的勁裝,是方便行事穿的。
這套衣裙是桃紅色,她很少穿這樣明艷的顏色,襯得她肌膚嬌嫩,像一顆水嫩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