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隱看著余笙笙動作麻利,絲毫不在意形象,一雙手在泥里挖來倒去。
細膩的白,和泥土的污,對比鮮明。
她單膝跪地,對著吹火,臉上染灰,長發(fā)差點垂到落葉堆里。
傅青隱下意識一撈,把她發(fā)絲握在手中。
余笙笙偏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輕眨,像只懵懂的小臟貓。
傅青隱微蹙眉:“真臟?!?
余笙笙渾不在意,抽走頭發(fā),轉(zhuǎn)身去水邊洗手。
傅青隱手上一空,手指不自覺握起。
“你在鄉(xiāng)下,經(jīng)??倦u?”
說罷,他自己都懷疑,這種破話,沒話找話的話,竟然是他說出來的?
余笙笙洗著頭,頭也沒回,語氣卻是輕松愉悅:“指揮使真會說笑,哪能經(jīng)常,運氣好的時候才能抓到野雞?!?
“而且,多半不能吃,要用來換米,換錢。”
傅青隱看著她瘦弱的脊背,莫名想起郝孟野曾說,她在皇后別苑,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目光別開,他沉默片刻:“本使也不會白吃你的雞?!?
余笙笙聞回頭,眉眼微彎:“我不收指揮使的錢,算是感謝您的幫助?!?
傅青隱難得見她展顏一笑,平時的笑都是客氣標準,透著虛假和疏離。
余笙笙起身,帕子胡亂擦擦手:“我明白的,指揮使幫助我許多次,這次的交易也是一樣,能為您做幾只雞,是我的榮幸?!?
“下次可以做炙烤羊肉?!?
傅青隱笑聲胸膛溢出:“是你想吃吧?”
“大家可以一起來呀,野游,我來做?!庇囿象吓d致勃勃。
“大家?”傅青隱笑意微收,“你還想邀請誰?”
“豹豹,周嬤嬤,黑白,還有陸五小姐,”余笙笙細數(shù),“還有大統(tǒng)領(lǐng)?!?
傅青隱聽來聽去,也沒聽見自己的名字,難道了比黑白、郝孟野,甚至?xí)懳?,都要靠后?
“本使呢?”
“當然一起呀,您不來算什么野游?”余笙笙詫異。
傅青隱嘴角微翹,轉(zhuǎn)著扳指,靠著白馬。
鼻子里輕哼一聲。
這還差不多。
余笙笙不得不承認,傅青隱看著精瘦,食量是真大。
三只雞,他自己吃了兩只半,她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雞腿還得給豹豹帶回去。
收拾干凈,余笙笙試探道:“指揮使,時間不早,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傅青隱掃她一眼,沒說話,翻身上馬,對她伸出手。
“上來?!?
手放入他掌心,余笙笙才驚覺,他手掌那么大,只要一握,就能把她的手整個包在掌心。
“坐穩(wěn)了!”
話音落,白馬若飛云。
跑一段路,余笙笙納悶:“指揮使,這是要去哪?”
傅青隱不語,只一味向前。
余笙笙抓緊他的袍子,心想罷了,管他去哪,反正自己說了也不算。
約摸兩刻鐘,傅青隱勒住韁繩。
“你看?!?
余笙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這才發(fā)現(xiàn),從他們的位置,是居高臨下往下看。
天色暗,又有林木遮掩,按說應(yīng)該看不清什么,但讓她驚奇的是,那片地方隱隱有燈火,在夜色中分外清晰。
“那是……鴻遠寺?”余笙笙驚訝。
她只聽說過,還真沒有去過,聽從方位上來說,猜測是。
鴻遠寺香火旺盛,京城中不少權(quán)貴人家初一十五都來這里上香,還有很多人在這里點長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