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看著那幾幅畫,完全不知道,畫中的男人已經(jīng)被處死。
她在想,藥蒙塵對她說過的,關(guān)于幸兒的事。
藥蒙塵說,幸兒沒病,只是懷了身孕;
驗(yàn)尸記錄上寫,幸兒有重疾,活不過兩個月。
她相信藥蒙塵的醫(yī)術(shù),要說什么隱疾,可能一時看不出,但要說重疾還看不出,那他也沒資格進(jìn)太醫(yī)院。
至于是否撒謊,余笙笙認(rèn)為不會,連幸兒有過身孕,為她落過胎的事都說了,重疾之事,有什么好隱瞞的?
驗(yàn)尸記錄,也不會錯,傅青隱找的仵作,必是技術(shù)精湛,再三確認(rèn)。
那么,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結(jié)果,問題出在哪里?
余笙笙疑惑不解,提筆把這些疑惑都記錄在紙上,信息逐步匯總到一處,也許在某一刻就能看出其中關(guān)聯(lián)。
把這些都寫上,壓在鎮(zhèn)紙下,她拿過裁好的小紙,開始畫小畫。
答應(yīng)過傅青隱的,總要落實(shí),而且,畫畫對她來說,也能舒緩壓力緊張。
給傅青隱畫,還得畫一本,剛開始中規(guī)中矩,后面也就逐漸放飛,什么畫風(fēng)的都有。
只是還沒上色,都是簡單線條。
一連兩日。
傅青隱沒再找她出去辦案,也沒叫她一起再審誰,除了身處的地方是鎮(zhèn)侫樓之外,日子平淡安靜,倒和余笙笙之前預(yù)想的一樣。
每天有人更換桌上茶點(diǎn)蜜餞,也沒人打擾,她就專心畫畫,修畫。
修畫時因?yàn)橹肋@畫非同一般,就在一旁備上白紙,有人敲門立即蓋上。
金豹豹和陸星月打得火熱,本來陸星月總來找她,被傅青隱點(diǎn)過兩次,再吵鬧就扔她回家,金豹豹又有稀奇好玩的想法和見聞,兩人一拍即合。
周嬤嬤沒事絕不出屋,就守著她做針線。
用膳時,還是酒樓送來的飯菜,換著花樣,也是真好吃。
這兩日,余笙笙覺得,安穩(wěn)得不太真實(shí)。
第二晚夕陽西墜,傅青隱從外面回來,敲余笙笙的門。
“指揮使?您有吩咐?”
傅青隱掃一眼她的書桌,還有她袖口上沾的一點(diǎn)墨漬。
不動聲色收回目光:“今天他們出城打獵,獵到一只羊?!?
余笙笙眼睛眨巴,心里暗想,打獵獵到羊?這是獵到人家田地里去了?
他說這個什么意思?
傅青隱見余笙笙不接話,語氣重兩分:“炙烤羊肉?!?
瞧她那眼睛眨的,好像多無辜似的,真以為他醉了就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有的片斷還是記得的好吧?
余笙笙聽他說這個菜名,恍然大悟。
立即放下畫筆:“哦,好,我來做?!?
傅青隱這才算滿意:“我讓他們把羊處理好,給你把肉準(zhǔn)備上。”
話音落,黑白的聲音傳來。
“讓一讓,讓一讓,這可是上等羊肉,獵來的溜達(dá)羊,瑞陽郡主要親手做炙烤羊肉,弟兄們,有口福了?!?
“瑞陽郡主是貴客,還親手做肉,我們應(yīng)該怎么樣?”
眾人齊聲:“禮貌,客氣,周到,笑瞇瞇!”
余笙笙:“……”
傅青隱生平第一次,心底深處,冒出幾分羞恥感。